Vox网站有一个专题讨论如何为下一次灾难做好准备,叫做“完美未来”(Future Perfect)。刚刚读了其中一篇讲如何从生理角度准好准备的文章,感觉很有意思,叫《如何使你的生活免受流行病和其他威胁的影响》(How to future-proof your life from pandemics and other threats)。
2010年,未来研究所的游戏研究负责人兼预测师简-麦戈尼格尔(Jane McGonigal)邀请了近2万人想象他们正在经历一场大型流行病,并且那几周把这个想象当做真实。具体来说,麦戈尼格尔要求他们模拟2020年在中国发生的呼吸道大流行病,并在世界各地传播,感染数百万人。他们练习在公共场合戴口罩。他们写下了关于收到隔离令的感觉的日记。他们还想出了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利用自己独特的技能来帮助别人。
因此,当2020年真正的呼吸道大流行病在中国发生时,他们感到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给麦戈尼格尔发邮件说:"我没有被吓坏,当我们10年前想象它时,我已经克服了恐慌和焦虑。"还有,"是时候开始实行社交距离了!"
根据麦戈尼格尔的新书《可想象》(Imaginable),提高心理弹性和更快的适应能力是模拟未来的好处之一。她解释了任何人都可以更好地预测未来并为之做准备。最重要的是,你不需要被邀请参加像上面那个被称为EVOKE的大型游戏。
你可以从简单地写一篇日记开始,就像你生活在一个未来的威胁中一样——无论是新的大流行病、气候灾难、即将到来的小行星,还是一个出现问题的新兴技术。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我在这个未来会有什么感觉?我和其他人最需要什么?我将如何利用我独特的优势来帮助他人?麦戈尼格尔说,像这样的问题会引发一个 "准备好帮助人"的过程。展望未来,会让你感到力量和掌控感。
模拟带来的启示
早在新冠之前,麦戈尼格尔就进行了两次大流行病的模拟。2008年,她模拟了呼吸道大流行病,取名为Superstruct。2010年,她为世界银行做了一个名为EVOKE的模拟,它想象了一个呼吸道大流行病以及同时发生的其他灾难——气候变化引起的极端天气、错误信息等等。
在这些模拟中,她和其他工作人员给了每个人同样的情景。假设有一个全球性的呼吸道大流行病,人们被要求隔离,学校可能被关闭。那么,在什么情况下你会违反隔离的命令?参与者提到的第一件事是为了宗教礼拜。人们会去教堂或犹太教堂,即使这使他们处于危险之中。当然,我们后来看到,新冠早期,教堂和其他宗教仪式周围发生了很多超级传播,也产生了很多暴力冲突。
活动中还让人们练习在公共场合戴口罩。工作人员问:你愿意戴多长时间?你想在什么情况下摘下它?参与者报告了摩擦和不舒服的情况。因此,新冠早期的社会摩擦是可遇见的。妈妈们也在担心,如果学校停课,该怎么办?还能工作吗?当然,这也变成了一个严重的经济问题——我们看到大量妇女从工作场所出走。
可预见的未来
麦戈尼格尔做出前面这样准确的判断,是有所依据的。很简单,只要注意到专家们的“变化的信号”以及“未来的力量”。未来力量是变革的大规模驱动力。它们就像飓风——你看到它们从很远的地方过来。例如,我们知道极端高温是未来几十年我们将努力应对的巨大未来力量之一。并非所有的未来力量都是坏的,比如全民基本收入就是一则好消息。
变化的信号是现在正在发生的具体事件、新闻故事或突破性进展。它们是未来可能出现的线索。武汉是一个信号、意大利是一个信号、纽约市也是一个信号。大多数人的问题是,他们看一个变化的例子,他们认为它是孤立的;他们不理解它是一个模式的一部分。如果你把寻找变化的信号作为一种习惯,你就能更好地发现这些不断增长的风险。
很多报告和出版物会很好报道未来,包括世界经济论坛每年1月份发布的《全球风险报告》(Global Risks Report)。这是500到1000名专家在说什么让他们夜不能寐,以及他们认为不同风险的可能性有多大。你不需要把每句话都记住,只要把他们提到的一些信号放在大脑里。当你看到这些信号时,便能反应出来。
信号和未来就像星星与星座。如果头脑已经知道这片天空中可能有整个星座,那么如果看到一颗星——一个信号——头脑就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孤立的事件。它会认为在这一片天空中可能还有一堆其他的星星。
模拟的意义
麦戈尼格尔所在的未来研究所,一个重要目标是让未来思维进入更多高中和大学的课堂。他们正在与一些项目合作来做这件事。在加州,有一个项目叫加州100。研究所一直在帮助他们为加州未来100年的发展制定未来方案,他们希望让学生们参与到这种未来思维中来,作为一种种技能。
这种技能不能被虚构取代,因为社会模拟是你想象自己在一个未来的场景中。它不是一个角色;你不是在扮演自己以外的人。它是真正的你。因此,你在脑海中创造了对未来的记忆,这些记忆实际上与真实的记忆非常相似。你变得更容易想象这些你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因为你以不同的方式将信息提交给你的大脑,在那里它感觉更像是个人的生活经历,而不是某种转述的叙述。
这些模拟的核心机制基本上是来自未来的5分钟日记。就像前面的模拟里,要求人们花五分钟时间,尽可能生动地写下你的细节。这一天你在做什么,因为有一场大流行病而变得不同?你有什么情绪?我们要求人们把它写下来,就像它已经发生了一样,这样它就成为一种记忆,而不是一个抽象的事实。
在神经科学领域,在过去十年中,已经有数千篇关于当你想象未来时会发生什么的论文。他们从本质上分析出两种未来思想的网络。
一个是语义学,基本上就是。关于这个未来的事实是什么?这主要是由海马体驱动的。当我们大多数人思考未来时,我们倾向于以这种非常抽象的语义方式来思考它。
还有一种情节性的未来思考(EFT),它涉及到大脑的许多区域。这就是我们试图想象自己在未来的生活。这几乎就像在我们的脑海中观看一部电影。我们可以环顾四周,真正看到、听到和触摸到,并讲述我们对未来事物的生活经历。
模拟试图创造一个世界,任何人都可以环顾四周并说:"我可以看到这将如何影响我,这会是我的感受,我会怎么应对。" 这一点,未来学家并不总是擅长的。未来学家经常写非常抽象的报告。而人们很难理解这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麦戈尼格尔写的研究表明,人在EFT期间感受到的情绪,在心理上,与在当下实际经历的情绪一样强大。你所感受到的情绪强度,可以使想象中的未来更加生动和突出,所以你更有可能关注它或有动力去采取行动。
另一个方面是,如果你预先感受到负面情绪,它可以成为一种针对未来创伤的治疗性干预。从本质上讲,你可以对其中的一些场景进行暴露疗法,这样一来,首先出现的不是像震惊和焦虑这样的情绪,而是更像预先认识或熟悉的感觉。
预先认识的感觉,会给你一种自信。你的大脑说,"我足够聪明,知道这是可能的"。只是那微小的积极情绪的火花可以帮助你从震惊、否认或无助中转过来,这样你就可以更快地进入准备自己和帮助他人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