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你有没有贪恋一个人的温暖而舍不得离开。你有没有习惯一个人对你好而渐生依赖。你有没有心知肚明一切是假象仍旧自欺欺人。你有没有时而乖张时而柔顺。你有没有沉浸过往不肯与自己和解。你有没有……你肯定有伤害自己，就如文中阿懒一样。

作者：高兴

 壹

凌晨四点二十三分。在这个即使是白天也看不到阳光的小出租屋里，夜色显得愈发压抑。

叶懒躺在床上，直直看着天花板，目光没有焦距。她在思考一个问题——周成安于自己而言，到底算什么。

曾经她用这样一句话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真是没良心啊。叶懒眨了眨眼。

如果没有周安生，她可能已经死了。

15年1月份，云南鲜有的一场大雪，积雪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下去能埋到小腿。叶懒躺在雪地里，想起上一次看到这样的大雪，还是四岁的时候，父亲出车祸的那一年。

雪特别白；血特别红；她特别特别冷。当时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天还陪她堆雪人的男人，怎么就躺在地上怎么叫都不答应了呢？

那次雪到底有多大，她记不清了，她记住的只有钻入骨血的冰冷。

在雪地里躺了将近40分钟后，她再次感受到那种寒意。

之后每每回想起来，叶懒都想笑。寻死的方式那么多，自己怎么就脑洞那么清奇，想要把自己冻死。

天高云淡，阳光刺眼，她执拗地睁大双眼望着碧穹，以至于泪流满面。脑海中走马观花地涌现出各种过往。她突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话，然后和这世间来一场有仪式感的告别。

但和谁呢？她拿出手机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亲人她不敢面对，朋友她也没有。

最后选择周成安是因为他的头像，那是一只很可爱的熊。她也有一只很可爱的熊，虽然已经很破旧了，但依然是她最为珍贵的物件，那是爸爸送给她的四岁生日礼物。

在这之前，她和周成安只是列表中的陌生好友，可能之前寒暄过几次，但她已经不记得了。她每天和太多网友寒暄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问候；几句复制粘贴的祝福。可是没有一个人能让她记住。

“我好难过，你能安慰下我吗？”

叶懒用冻僵的手指打出这行字点了发送。等了一会没有得到回复，她又复制粘贴发送给很多人。

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回应她。

叶懒一会看天，一会看手机，身上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反而有股热流，很舒服，很想睡觉。

她已经失眠很久了，自一年前离开学校，突然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一直在失眠。每天只有等周围汽车鸣起，等小小楼道充斥着人们忙碌脚步声，她才能睡过去。

手机震了一下，她已经懒得去看了。几分钟后，手机震得越来越急。

她拿起手机，都是周成安给她发的消息。

“好，不过我没什么经验，你要我怎么安慰你呢？”

“你还好吗？”

“我给你唱首歌吧，我唱歌可好听了。”

“你准备好啊。”

“行驶在城市的边缘，故意把情绪抛很远，电台音乐夹杂眼泪，切歌之前 假装看不见，天鹅湖 转了一个圈，从起点回到了终点……哎呀，跑调了。”

“行驶在城市的边缘，故意把情绪抛很远，电台音乐夹杂眼泪，切歌之前 假装看不见，天鹅湖 转了一个圈……哎，忘词了。”

“你有好一点吗？”

“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唱首欢乐的歌啊？要不我再来首好日子吧。”

叶懒扑哧笑出了声，手指已经很不灵活了。

“好啊，你唱吧。”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听着手机里传来男生故意变尖的声音，她回到。

“听了想哭的好日子。”

“眼泪是珍珠，越哭越像猪。你可别哭啊，我抱不到你”

周成安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不知道是周成安的哪句话起到了作用，叶懒突然就放弃这种冻死自己的想法，她在雪地中滚了好几圈，才勉强爬起来。

回到家里脱去湿漉漉的衣服，整个人浑身没有一丝气力。她躺在床上，裹在厚厚的被子中，一会热一会冷。

迷迷糊糊再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五点。她看到手机上的时间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迟到了！

懵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昨天已经辞职了。

作死的代价是连续发了三天高烧，留下了一到冬天就全身疼的后遗症。这使叶懒更加讨厌冬天。

但也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坚韧，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下，她竟然没有吃药也痊愈了。这让她认识到时间真是个神奇的好东西，如果找不到解决办法，苦熬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叶懒给自己买了烟、酒和很多很多乱七八糟的零食，在床上窝了快一个月，直至弹尽粮绝。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黄枯瘦，眼窝深深下陷，有些像新闻里出现的难民。嘴角扯出一个弧度，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笑了。

真是丑啊，叶懒心里嫌恶道。心下一狠，她冲去理发店给自己剃了个光头，回来再照镜子的时候。恩，没错，这就是难民。

那天晚上，叶懒抱着自己的小光头哭得声嘶力竭；哭得隔壁几次敲墙不满她太吵；哭得她把刚吃的泡面一根根都吐了出来。

终于哭出来了，终于活过来了。

叶懒脑中冒出这样一句话。

贰

那一年真是灰暗。被同事排斥；被顾客刁难；找得小混混男友锒铛入狱；身边朋友无人可依；还要维护事事顺心的假象给亲人看。

现在想来还恍若梦境。

叶懒有些后怕地捂着胸口，重新看向手机，页面定格在和周成安的聊天窗口。

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十点二十分发过来的，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他说：“我真心疼南颖那小姑娘。”

她和周成安认识有三年多了，他说过喜欢她，但还从未说过心疼她。

想到这个，叶懒又忍不住陷入回忆中。

去新城市正式工作的第一天，叶懒就迷路了。即使前一天弟弟带着她在工作与住处来回走了十几遍。

她摸着自己的光头，感到沮丧。她发现自己丧失了一些能力，反应特别慢。

长得好看又傻的姑娘，需要一个骗子。 她和周成安发消息这样说到。

周安成回她：“一定是智商随着头发都没了，你快点让它重新长起来。”

看到消息，突然间就像忘了她迷路这个悲伤的事实，拿着手机站在路边嘿嘿地笑了起来。

自那次唱歌事件后，叶懒和周成安的联系愈渐频繁。她几乎不再和其他网友发消息，每天专心和周成安分享一点一滴。

例如今天吃了什么；见识了什么；碰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在网上看到了什么好笑的段子。

有一次他很早给她发消息，大概早上七点左右，他说他开着他舅舅的路虎去KTV唱歌，喝多了把一起唱k的女孩子睡了，现在人家女孩子跟他要钱。

被特别关注独有的响亮声音和强大震动吵醒的叶懒，看着手机慌了起来。

这小子竟然可以开路虎，哇塞！

随后她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重点不是这个啦。

她回道：“你特么敢骗我，我就过来睡了你。”

真的没过多久，叶懒就去了周成安的城市。她最喜欢的作家机缘巧合在他的城市举办签售会，她找不到任何朋友愿意陪她，便大胆决定独身一人前往。

在到达火车站时，周成安已经在出站口等她了。人群中，她一眼就认出那个人便是他，她站在他面前笑得直不起腰。

有一次叶懒跟周成安聊天，心血来潮问周成安要不要做她妹妹。周成安反问她，你确定要一个身高183cm体重200斤的大妹妹吗？叶懒毫不犹豫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时候叶懒对这个身高体重没什么概念，现在她才发现真的是特别大一只。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周成安的头像是只熊。

因为他长得就像是大笨熊。

当然，叶懒并没有睡他。周成安把行程安排得特别妥当，没有让她感到一丝一毫的拘谨。她跟在他身后，只要跟随他就可以。这种可以不带脑子出门的感觉让她享受极了。

参加完签售会，他们和周成安的同学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小吃街，从街头吃到街尾；又去了公园，在阳光下和小朋友一起吹泡泡；还一起斗地主来着，叶懒小学生水平实在拿不出手，输得一塌糊涂。

回程那一天，周成安带叶懒去看樱花，成片的粉色藏着别样的情绪开到荼靡，空气中充斥着樱花若有似无的香气。树下站着很多情侣，叶懒摸了摸脑袋上已经能盖住耳朵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起来，周成安揉着她的脑袋也跟着笑了。

重新回到自己的城市，叶懒再一次过起了两点一线的生活，上班出租屋。唯一的娱乐便是在闲暇之余随意乘坐一辆公交车，看着窗外风景安静地坐到终点，然后再慢慢走回来。

她称这种行为叫感受人气儿。她觉得自己再不染点人间烟火就真要羽化飞仙了。

可能是因为在现实中有了关联，她和周成安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16年3月突然一天，他说：“我喜欢你。”

看到这句话时，叶懒没有过多吃惊，反而是因为自己的平静而有些错愕。

她发了一个搞怪的表情过去，然后说：“老子这么帅，谁不喜欢啊，我自己都喜欢。”

那天晚上周成安没有再给她发消息。她坐在床上，没有开灯，狭隘的空间流动着一股腐旧的味道。

她感到很难过，为带着好看面具的自己而难过。

可没多久，这种难过就被无垠的寂寞给填补了。她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周成安了。

只有周成安能秒回她消息；只有周成安能主动关心她；只有周成安在意她各种忌讳；只有周成安记得她生日；只有周成安能不耐其烦听她絮絮叨叨。

只有周成安。

暑假到了，叶懒答应周成安等他来找她，她给他当导游。可随着约定日期越来越近，她的心越来越慌。 自从意识到她的世界里只有周成安，她无时无刻都感到危险。

最终她还是在周成安动身前一天晚上说出了反悔的话，那是他们第一次冷战。

年轻人的爱恨来去匆匆，没多久他们和好了，但很快又陷入了第二次冷战，也是因为叶懒。

那天周成安例常和她说晚安。叶懒回了一个“滚”字。为什么回这一个字呢，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那天晚上窗外瓢泼大雨和震耳欲聋的雷声吧。

周成安生气了，他发了很长一段文字过来。

他说：“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滚，我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不介意你现在就用掉。”

叶懒没有丝毫犹疑，立刻又回了一个滚字。

回完之后她特别难过。这才是真实的自己啊——偏执任性神经质。即使知道沉默比反驳更有力，即使知道做个温婉的人更讨喜。可她还是忍不住扬起自己的刺，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然一往无前。

叁

今夜依然是下雨天，叶懒摇了摇头，收回思绪。她有些困了。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熟练地点了几下后，她放下手机闭上了眼睛。

刚刚她回了周成安的消息。

“滚”

不出意外，周成安再没有找她。

南颖反而找她了。

她发来消息说：“成安送了我一个特别棒的生日礼物，我好感动啊！”

叶懒看见了不想回复，但那边貌似很激动，一条条消息紧接着过来了。

“他花了很多心思呢，存了好久的工资。”

“哎呀，真的好激动。”

“小懒，嘿嘿，真的要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遇到他这样温暖的人。”

“我给你写信好不好，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和你说。”

“是只能郑重地亲手写下来才可以的那种话。”

叶懒皱起眉，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对方铺天盖地的喜悦。故意冷落了南颖一个多小时，她发过去自己老家的地址。 说道：“快过年了，我有些忙，不好意思。”

可能是因为她的冷淡，对方没有再发来消息。她看着手机感到有些压抑，起身点了一支烟。

整理好思绪后又继续拿起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空间，朋友圈……突然被屏幕上的一句话刺痛了，是她最喜欢的作者说的——你就回到你原本的生活轨道之中去吧，我有我无可抵消的孤寂和沉默。

她在网上以获取别人温暖为目的而伪装成温暖模样，为在别人的世界里获得存在感而装作幽默有趣，可最后无可抵消的孤寂和沉默现出原形，他们便都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去了。

南颖是这样，周成安也是这样。

她是在周成安因为她一个滚字把她删了之后认识的南颖。他们在网上聊得特别起劲，他们喜欢同一个作家，有相同的爱好，年纪相仿，性别相同。

她很喜欢这个姑娘，每天都会和她讲很多话，她是除了周成安之外第二个秒回她消息的人。

叶懒有时候也特别无奈，她知道每次碰到愿意和她聊天的人就不停和对方讲自己的生活，这样很不好。

可是啊，她太寂寞了。她生命就像沙漠一样贫瘠，好不容易出现一株绿植，她如何做到不在意。即使这份在意会使绿植很快就枯萎。

沙漠是个只有仙人掌才能生存的地方，可她找不到愿意来她这里做仙人掌的人。

出于什么目的让南颖加周成安为好友的呢？

叶懒想了想，也许是想偷窥一下周成安的生活。网络上的绝交比现实中简单太多，不用惺惺作态，不用故作深情，只需一刹那冲动即可。

她想知道周成安有没有后悔当时的冲动，他有没有因为自己而过得不好。

也许是因为她过得不好吧。在无数个孤寂的夜里，她都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执拗的说滚。如果当初周成安真的来找她。如果当初周成安说喜欢她时，她说句我也喜欢你。

也许她真的太想被一个人重视。

后来南颖告诉她，她和周成安是一个城市里的，他们见面了，成为了特别好的朋友。

自那后，叶懒对南颖就冷淡了。

她没有再急着找其他人来填充她心里的孤寂，因为周成安主动加她为好友了。

周成安说：“南颖真像你。”

叶懒回：“我觉得她像你。”

很久之后，叶懒看到南颖的照片。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笑起来嘴角两个小小的酒窝，穿着素色长裙。

她才明白，周成安根本不了解自己。他看见的她，只是她想让他看见的，但那不是她；他喜欢的她，只是他脑袋里经过美化的她，也不是她。

南颖的信比叶懒早三天到达老家，母亲把信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她没有立即看，而是先睡了一觉。家里有一种独有的气息，特别安逸，一年奔波劳累在抵达那一刻都变成倦意。她睡得特别香。

可爱的小懒：

你好！

其实很早之前就想给你写这封信了，但很无奈我是个很容易词穷的人。不像你，总是能说出很多有道理的话。为此我也很苦恼，每次你向我倾诉的时候，我都有很用心的思考该怎么安慰你，可都没办法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很害怕因为自己的笨拙让你感觉到冷淡，所以我只能每次都秒回你的消息，来证明自己在意。想来我们已经在网上相识有一年多了，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你给了我友情，还为我带来了爱情。

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身边会站着这么高猛的骑士。站在他身边，真的会有那种天塌了他来顶的安全感。我这样说，你肯定会笑骂我矫情。小懒，我真的很感谢很感谢你。以至于我一定要写下这封信来表达的我诚意，可言语还是太单薄了，我写不出来，你不要笑话我。

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我不想让你也同情我，请原谅我的隐瞒。我七岁那年，出了一场车祸，左腿截肢了。自那后我便只穿长裙来遮住我的假腿，为了不让其他同学发现，我拒绝和任何人来往，也不参与任何集体活动。每天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学习。可还是有一天暴露了，别的同学质疑我为什么可以不跑步，老师和他们说我是个残疾人，很可怜。之后所有人都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我。那种眼神真的太可怕了，让我觉得我是个异类，我不配生存在这世间。直到遇见了成安，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丽，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就像是冬日的阳光，夏日的汽水。

上次和你说，成安给我买了一个非常棒的礼物，那个礼物是个假肢。他拜托他朋友做的，上面刻着我和他的名字。他那么大只的人，举着假腿对我说一生一起走。我当时哭得跟个二傻子似的。从前我总是怨恨人生不公，可原来啊，我所有的好运气都用在了遇见他这件事情上，特别值得。

小懒，我们快结婚了，喜帖也一起寄给你了。你不要有压力，没有时间就不用过来了，也不用特意做安排。我知道你过得特别不容易，我一直都想抱抱你。但我又怕会打扰你，你总是说你过得很慌乱，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找我。

                                                                                                                                                                         南颖

读完信，叶懒打开喜帖，喜帖中间夹着一张照片——女孩穿着白色纱裙，左手撩起裙角，伸着左腿假肢，笑得像盛开的樱花。男生穿着配套的白色西装站在她身侧，温柔地低头看她。

她突然明白，之前说她感觉南颖像周安成，大概是因为俩人身上那股相似的温暖和美好吧。

母亲这时进来了，叶懒连忙擦干眼泪将手上的信藏进被子里，在抬头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时，她愣住了。

这个女人才四十岁，却比同龄人更佝偻。皱纹如沟壑一般，深深浅浅的刻在那干瘦的脸颊上。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和阴暗。从前她只顾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怨自艾，可她的亲人们在承受命运不公的同时还需爱她护她。

被爱而不自知的人真是可恨啊！

思及此，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汹涌而出。

“妈，晚上一起包饺子吃吧。”

”好。”母亲干枯的手抹了把眼泪。“别哭了，妈知道你辛苦了。”

叶懒笑着挽着母亲的肩膀，哽着喉咙说道：“你才是最辛苦的人，今天多包点饺子，弟弟过几天不也要回来了嘛。”

夜晚，叶懒抱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感觉肠子都绞在了一起，这是长期不按时吃饭，总是吃泡面外卖这些垃圾食品的下场。她咬着被角，身上已经被汗湿透了。家里这时只有她一个人，母亲出去上夜班了，要早上十点才能回来。

感觉自己快要痛到昏厥的时候，叶懒强忍着一波一波来袭的疼痛，拨打了120。报完地址她嘴唇已经乌青了。

肆

再醒来时，叶懒正躺在过道上的临时病床上。因为临近过年人口集中，灾事不断。

这会儿，医院还很热闹。

叶懒盯着天花板，刚刚做手术的那种胆战心惊还没有褪去。

医生对她说：“小姑娘，急性阑尾炎啊。幸好来得及时，你家人呢？这可是要做手术的啊。”

她摇了摇头，递给护士自己的工资卡。医生护士叹息着摇头，眼中带着怜悯。

她想到南颖信中所言，确实是让人很不舒服。

小心翼翼地摸到手机，打开周成安的聊天页面。

“恭喜。”

她看着聊天页面红色感叹号以及提示语，无声地笑了，然后她又打了一行字。

"大妹妹，贪恋你的温暖这么久，我都习惯了。你知道习惯有多可怕吧。我也觉得我屁大点事也要第一个分享给你真矫情！以后啊，我要做一个很酷的人，很酷很酷的那种。”

叶懒看着这段话很长一段时间，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删除。重新又编辑了一句话发送过去。依然还是发送失败，但已经不重要了。

“谢谢，救命恩人，谢谢南颖，你们都是善良温暖的人，感谢你们的陪伴。祝你们幸福，再不打扰。”

我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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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成为一个疯疯癫癫的美少女，即使独处也能自己找到乐子。

曾经满腹怨言，后来明白世人皆苦，无需矫情。一生很长，让自己开心很难，旁人更无从顾及你。

                                                                                                                                                         ——高兴

我是高兴，我想遇见你

这城市太吵闹，所以我手写文字见你。

或温馨；或悲凉。

 如幸得你喜，我心亦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