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的一生》
人的一生,演绎着各种各样的角色,又在每个角色中不停转换。
从病人——病人家属——医生——病人家属——病人这个过程感受着病人跟医生之间的角色互换,也将心比心地体会着病人的感受。
起初做为病人角色时,总责怪医生无能,为什么没有办法能将我的病药到病除。然后我一边责怪又一边乖乖吃药,还是觉得病会好的。后面自己当了医生才发现,自己得了个没药可根治的病——偏头痛——偶尔发作。
父亲出车祸时,我12周岁,当了病人家属后,我开始理解生活很不易,在家附近打工补贴家用,那时候听着母亲与叔叔伯伯的讨论,只知道父亲伤得很重,我责怪自己怎么懂得那么少,是不是当了医生以后就可以完全治好父亲的病?后面当了医生后才知道,父亲的命还在就是幸福了,后遗症很难根治。
母亲支气管哮喘病史,曾自然流产5胎,身体虚弱,情绪易波动加上家族遗传性,母亲得了这个只能控制没法根治的病,以前的我根本不懂,不懂母亲为什么每次跟父亲吵架,碰到事情情绪波动极大时总会喘不过气,像要死了一样。这种情况反复的出现13年,那时候的我像久病床前无孝子般,不理解母亲,不体谅母亲,不宽慰母亲,甚至觉得母亲在装病一般,真的让人无可奈何。那个时候的母亲像巴不得早点死去一样崩溃。做为病人家属,我也曾久病床前无孝子过。但读了医成为医生后,我开始理解所有患病的人,我也竭尽所能地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当他们的痛苦未缓解,病情未缓解时,我总在思考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他们。当死神收走他们时,我责怪自己怎么不是万能的。最后的最后,我把这种责怪化成了所有暖心的行动,化成了自我提升的动力。
如今,我当病人,当病人家属,当医生,又当回了病人。
实习的时候轮急诊科时又一重症病人颅脑损伤需气管插管球囊给氧送至CT室做头颅CT检查,当时身边有家属,家属却不敢进去给病人捏氧气囊给病人供氧,当时急诊科主任问了在场医生护士,无一人开口,我自告奋勇地进入CT室给病人捏氧气囊,依旧记得当时LP(一个当时喜欢我的放射科实习生)很气愤又疼惜我给我穿那一件厚重的铅衣,然后我就陪着病人一起吃辐射做检查。
事后,LP告诉我,起码两年不能生育让辐射排泄出来。
然后工作后,接触过一个肺结核的病人(当时未知)事后两个星期出现低热盗汗咳嗽咳痰等症状,怀疑自己也得了结核,就去单位拍了X光,单位的机子是属于老机子那种。
最后去年8月份快临近医师考试时,自行乳房查体发现右乳房稍黏连可移动无痛性表面粗糙的1.5公分肿块,做了个乳腺B超,还好未见血流信号,高度怀疑乳腺纤维瘤,不排除癌变可能。(考虑自己考前精神抑郁加上之前吃辐射吃太多导致的)
如今的状态是定期复查,然后攒钱必要时做手术。
然后工作压力大,还有胃痉挛痛的毛病,还有一直以来偏头痛的毛病。但都被我现在控制得很少发作了,除非应激事件太大,精神焦虑才会复发。
其实不要觉得医生在医院里能自由串行很方便的那种。今天下午偏头痛发作,很痛那种,还坚持带着老弟看耳鼻喉科医生以及外科,开单排队做检查,脑袋其实被偏头痛霸满,又担心老弟,思考不了。所以,亲人生病,我只会找其他医生帮他医治。
现在作为病人家属时,我体会了所有医生的不易。
健康跟平安是人生中的第一步。
我是农村穷孩子,小时候贪玩,被一起玩的小伙伴用石头砸过脑袋,自己不小心撞到脑袋5次,坐摩托车后跌倒过撞到后脑勺,查过两次头颅CT,当时汕医说是“脑结石”,即脑出血后出血灶钙化成石头般的存在。从4岁开始到初中半夜剧烈头痛发作,父母小时候总是半夜被我哭闹惊醒,然后父亲用手臂或枕头紧紧得捆紧我的脑袋,让我像转移注意力般地慢慢不知道疼了又睡着了。
夜间总发作的脑结石毛病寻医无数次,也被建议开颅手术过,但可能失明,父母放弃了。最终让老中医的药散治好一半,遗留了畏光畏响声,天气燥热或变天下雨,精神压力大时的偏头痛的毛病。
大一那年,老中医去世了。
如果你了解了我的过去,就会明白了我为什么总选择善良,又为什么偶尔情绪波动大,对自己悲观了。
我的童年是不幸的但却是幸运的。
幸运的是我得了父母很多关注;幸运的是一家人团圆。
我不需要很努力地去修复童年,我需要竭尽所能地去创造价值,我此生最大的价值。
只有自己成为光,才有可能照亮别人。
继续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