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总得留下点什么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道德经》说,事间万事万物都有各自的循环。待循环结束,各自归根复命。作为人也不例外,每个人都有生老病死的循环,之后归于寂静。

        在生命的生长阶段,旺盛的精力推动着我们去寻找,去探索。有一部分人寻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并为之奋斗终身。还有一部分人在寻找生命的意义的道路上陷入了迷茫,日复一日,不知所终。

        找寻到了生命的意义,固然可喜。陷入迷茫,也不必自薄。生活中的诱惑、短期利益太多,太纷杂。很多人,在有限的生命里,追逐短期利益已经让他们措手不及,手忙脚乱。能在闲暇之余,略作思索,感慨一下人生无常已十分不易。更不要说静下心来,花费巨大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去探寻。或者,被短期利益所埋葬,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然而,我在此处想说的,是对生命循环的另一种思考。在我追逐了各式各样的短期利益之后的一种反思。人的一生,就像一个循环函数。达到终止条件,便被回收寄存器内存等资源。然后,这些资源便被分配给了其它的程序。所有循环都是千篇一律。它存在的时候,对系统中的资源各种巧取豪夺;它销毁的时候,一无所有,黯然退场。正如庄子说过的那样,万物灵气在我身上汇聚,产生了我。待我死后,灵气散尽,又在别处汇聚成新的生命。现在,组成我们身体的物质,曾经在距今很久远的生命身上参与过活动。他们或是王侯将相、或是平民百姓、或是史前生物。而待我们化为灰烬以后,我们身上的物质又在其它生命身上参与活动,仿佛我们不曾存在过一般。这种完全消失的感觉,就像自然界留给人的嘲讽,令人不寒而栗。可能有人无法体会到这种完全消失的震撼。因为,现在他周围的人都认识他,记得他。然而,假以时日,这种记忆和生存痕迹将被巨大的时空碾压、磨平。百年以后,没有人再谈论他的生平。甚至,仅存的一张照片都将变得模糊。后代只能从仅存的一张照片上推测他的过往。再往后,一切将不复存在。

        如果人生像一个循环函数一样,没有留下点什么。那么,生命的存在过程产生的价值将大打折扣。尽管生命的意义有成百上千种,但是毫无痕迹的生命必将是对生命最大的漠视。

        如何给生命留下点什么呢?什么才是最值得留下的呢?恐怕人人都有自己的意见。我只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我们每个人与其他人不同的,便是我们的思想和故事。每个人的故事是生命之树上的花朵,而思想是生命之树的果实。我最想给这个世界留下的,便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还有存在于我脑中的思想。要达成这一举动,离不开写作。因此,我隔三差五抽出时间来写点什么。以期在多年后的某一天,有人读到了我的故事,和我的思想产生了共鸣。这会让他觉得,曾经有这样一个人,他经历过什么,想到过什么,而每每读到他的文章,就仿佛这个人和他生活在一起。甚至,可以试想,当我不再年轻的时候,读起年轻时候的文章,会感觉和年轻的那个自己生活在一起。或者,等百年以后,文章有幸被子孙后代读到。他们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长辈们就在他们身边。虽然,我写不出如司马光《资治通鉴》那样的文章,供后世瞻仰。但是,能达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目的,我也心满意足了。

        毕竟,活着,总得留下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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