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看着离去的身影,脸上神情有些高深莫测。
“你这两天将庄内阵法撤了吧,对了,我院子里的阵法也撤了。”
欧阳明日眼波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默了许久,才应道:“好。”
“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白飞飞起身说道。
“嗯!”欧阳明日也起了身。
欧阳明日看着往里走去的白飞飞,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道:“我刚刚其实是想说你的茶很香。”
白飞飞脚步一滞,并未回头,淡淡道:“那是君山银针,看在你今晚这份大礼上,我明天送你一盒。”话落翩然离去。
欧阳明日笑了,不要说嘴角,连眉梢间都有些许笑意。
在离青楼不远处的一家客栈里,有位少年就着烛光来回擦拭着手中的剑,虽然对方对自己有恩,可是师傅对自己的恩情更大,最后一次,如果再不成功,就传信给师傅,任师傅处置吧。
“客官,水来了!”话一落,就有一个穿着布衣年纪稍长的女子提了桶水进来。此人正是红叶。
白飞飞给少年送伞时就命红叶躲在暗处,让红叶随在他身后,密切关注他的动向。跟踪到此处后,红叶觉得小二的身份比较容易接近,就特意买通了这客栈的掌柜,从那之后,她每天端茶倒水时都看到那置于高处的黑衣,却在今日傍晚时看到那黑衣已经放在床头,但少年并没马上行动之意,她便偷偷去通知了白飞飞。
“好了,你下去吧。”少年懒懒吩咐道。
“是!”红叶将话说得唯唯诺诺。
到了第二天,白飞飞命人送了盒君山银针给欧阳明日,她自己则去了青楼,她打算把如意带回来的男子让欧阳明日看看。
因为腿脚不方便,所以没有住在庄里。白飞飞就安排他住在青楼内堂的雅间,那本是掌柜留给白飞飞小歇的地方,所以布置的还算雅致。
欧阳明日将阵法撤了后,便让人泡好茶送至书房。他要做好离开的准备,他的时间不多了,白凤凰的花期将至,一旦错过,就得百年后才会开花。
白飞飞推着轮椅上的人前往西院,哪知他远远看见书房中低头奋笔疾书的欧阳明日时,却拦住了推他的白飞飞,声音颤抖道:“我不要治腿了,我要回去,我不要治腿!”
白飞飞感到诧异,治腿不是他一直的心愿吗,莫非他们认识,白飞飞微眯了眼,试探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认识,我不喜欢年轻的大夫,我信不过。”男子急急解释。
白飞飞冷了脸,不再推他前行,“不认识的话,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大夫。”
易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抓了抓头发,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回答上来。
白飞飞心下一思索,想着欧阳明日那日的反常,也不再为难他。欧阳明日肯定有事瞒着她,她倒要看看他准备瞒到什么时候,这样想着,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男子见白飞飞不为难自己,心中很是感激,不是他不想见,而是如今他这个模样只会拖累自己的爷,而且爷见到他肯定会深感自责,他不要爷痛苦更不要爷自责。
青楼,宾客如云。
“公子,我家宫主就在里面。”晴儿伸手往影阁做了个请的姿势。。
“嗯,有劳了。”欧阳明日微微颔首。
白飞飞将人带回青楼后就没回院子了,而是在制定欧阳明日昨晚所说的计划,此刻正埋首执笔,听到门外声音,既没停笔,也没开口邀人进来。
欧阳明日倒是丝毫不介意一般走了进去,看白飞飞手上不停,便把手上的红木盒子放在桌上,道“这里面红瓶是嗜心粉,白瓶是解药。”
白飞飞停了笔,眉挑了挑,伸出芊芊玉手打开了盒子,里面赫然置着一个红瓷瓶,五个白瓷瓶。
“哦,解药这么多?”白飞飞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嗯,多备点总是好的。”欧阳明日拿起了白飞飞刚刚写的纸张看了起来。
“可有什么不足的地方?”白飞飞仰头望着欧阳明日。
欧阳明日目不离纸,慵懒道“有,但你打算让我就这么站着说?”
这人就是架子多,白飞飞头一低,将盒子盖上,起身走了出去,欧阳明日随之跟上。
让人上了茶后,白飞飞冲坐在对面的欧阳明日冷冷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欧阳明日不急着回答,只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缓缓道:“单是这些还不够,你得做好他们会逃走的准备,以两人为一小队,互相监督,谁逃了另一个就要付出代价,要是两个人都逃了,就要那一批人负责,这样便会彼此怀疑,彼此提防,谁也跑不了,至于这代价,想必你会有好法子告诉他们的。”
“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手段!”白飞飞听完后不得不心生佩服。
欧阳明日抿嘴浅笑,倒不是他心狠,只是他此去北越生死难料,路途遥远,如果不控制住快活王这股势力,那白飞飞就危险了,所以他留的解药可用三个月,他若活着,或许两个多月就能回来,就算回不来,以她的聪明,加上地道相助,想必也能安然无恙,何况,有人要回来了!
白飞飞奇怪的看着欧阳明日,他在想什么,怎么神情这么古怪。
半晌后,欧阳明日那深沉的眸子恢复清亮,思虑良久,道:“你晚上有空吗,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不知道她听到自己离开的事会是什么神情,无动于衷,还是不舍?
白飞飞将最后一口茶饮下,才似笑非笑道:“好。”他这是终于要坦白了吗,坦白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
话落,两人相视而笑,却笑的各有深意,各有心思。
“我在青楼添些阵法,防患于未然。”欧阳明日终是开了口。
白飞飞点了点头,起身道:“我去趟隐血阁。”
待白飞飞将从隐血阁回来后,全身无力地躺在塌上,想不到他还给色使准备了大礼,恐怕他这是得昏迷很久很久了。
原来白飞飞拿出红色瓷瓶后才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详细写了如何下药,每次需多少解药,几日一次,并特意在纸下留了份药给那刺入轿中的黑衣人——色使!可昏迷半年不醒不死。
夜色渐沉,欧阳明日还是没有回来,白飞飞用完膳后就执着那本八卦阵借着烛火看了起来。
“宫主,红叶那边燃了烟花。”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响起了一道女子的声音。
“知道了,按计划行事。”白飞飞将书放下。
黑衣人趁着夜色入了东院,见人影稀疏便绕道来了白飞飞身居之处,用石子点了守在门口之人的穴道,门口两人只能瞪大了双眼看着急掠而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用剑轻轻划开门,本欲突然袭击,哪知烛火摇曳的房中空无一人。黑衣人眼珠转了转,敛了气息进去。
隐约间有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黑衣人闭了闭眼睛,下定决心后才提剑运气跃入厚重的屏风后,待穿过弥漫的水雾后,却是女子沐浴的画面显现在眼前。
“啊!”男子这一声叫唤硬是让女子的声音缓了片刻才响了起来“啊!”
男子手上的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他的头立刻低下去,一边往后退一边急着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你在……”
“还不快出去。”白飞飞咬牙喝道。
“是是是!”男子低着头慌乱地往门口退,就在退到门口时被门槛绊倒在地。
“没出息。”白飞飞冷冷说完这话便从浴盆里走了出来,身上的白色里衫湿淋淋的贴在身上,里衫上东零西落的粘着几片玫瑰花瓣。
其实就在白飞飞有所察觉后,她便特意换上小鹿般的眸子才回头,本是准备回头后大叫出来的,谁知道她还没叫,对方倒是叫上了,导致她愣了片刻后才后知后觉地做出了正常女子受惊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