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白色保罗
在T城,我们且不说那些不懂规矩的新手们,但凡在圈里待过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不要用白色的吉他。不是因为白色的吉他音质不好,也不是因为白色的吉他容易脏,而是,用白色的吉他,会很尴尬。
然后我就在排练房看到了一把白色的电吉他,而且还是保罗签名款的。那个时候(好吧,包括现在)我对吉他都不怎么了解,但是那把保罗真心好看。面板上有两道小提琴上那种风格的黑纹。琴弦的旋钮都在一侧,看起来就非常的飘逸。
“卧嘞个槽!”天哥擦了擦口水,“这谁啊,用保罗。”
“是毛毛的,我朋友。”健哥笑了笑。
老实说,我当时以为,“毛毛”应该是个妹子,这个很难跟爷们联系起来,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猜错了。
嗯,毛毛哥饶命,我不是故意的。
几天后,百无聊赖的卧在排练房里练琴,五一放假回家时去看了老师,听完我说了大学的生活后,我记得老师说“是时候让你练练这个了”,然后从抽屉里拿出琴谱——《Croatian Rhapsody》(好吧好吧,不装*了,那曲子的中文意思是《克罗地亚狂想曲》)。这个曲子,我以前就听过很多次,却总不知道名字,那个时候还没有听歌识曲这种黑科技,我去问老师,老师笑而不语,没想到竟然还有琴谱,然后就着了魔一般就是想练。老实说,这个曲子不算难,我当时用了半下午就学会了,只不过由于马克西姆的盛名之下,显得难而已。
尽管老师给我的琴谱是“残卷”,后半部分没有。
以至于......算了,又扯远了,这事待会再说。
我就在排练房里练着《克罗地亚狂想曲》,心里一阵的郁闷——琴谱不全,而那个时候我没有平板,就算能在网上搜到,也没法看啊。
这时一个人上了排练房,是个男的,他穿着运动服,额前的刘海比我的还长,他的头发遮着双眼,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眼中蕴藏着一种时刻准备着迸发的力量。
我们俩相互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只不过我以为他是守望者或者小禾的人,所以懒得多说话——天天被他们从排练房里轰出来,然后趁着没人再进去练琴,谁愿意跟小禾或者守望者的人有个好脸。
可是我感觉,这个人的气质不像小禾的人。
我见他没轰我,那得嘞,我接着练我的琴吧。
一摸琴就抑郁,多好的曲子啊,多带劲啊,怎么老师就给我一半呢,这弹一半就哑火了多尴尬啊。事后我听他们说,我本来弹琴就面无表情,加上这个抑郁,好好的一个《克罗地亚狂想曲》被我弹出来怎么听起来那么瘆得慌呢。
不过我还真怀念那个时候能将这个曲子弹出阴冷的感觉,现在,我已经弹不出那种感觉了。
得,没琴谱那就只能自己扒谱了。
硬扒。
一想到扒谱又是一阵的头疼,小的时候,你就是拿电话铃声让我听,我都能立马用琴弹出来,可现在呢,初中三年加上高中三年,这六年期间我虽说一直见缝插针的练琴,可训练强度到底不比以前,耳朵也早已不如以前了。
想想又是一阵抑郁,说多了都是泪。
算了,试试吧。
结果刚才上来那哥们一见我弹琴,他抄起来吉他跟着我弹,我当时一愣,牛掰啊,吉他版的可比钢琴版的难哎。
我瞅了他一眼,他正盯着我看。我没说什么,也没做出回应。我比较讨厌弹琴时突然停下,所以,一般的,不管旁人有人说什么或者干什么,要么,真听不见,要么,装听不见。反正只要我弹琴了,你就是把房顶拆了,也得跟我弹完这段再砸到我。
然后我跟他就默不作声的斗起琴来。
哎,弹到一半后面不会的感觉真难受啊。从头弹到我练的部分,他一个音都没错,这一点我还是能听出来的。
“你咋不弹了。”那人笑了笑。
“后面的不会了。”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我知道这曲子简单,但不练谁会啊,依着小禾他们的尿性,指不定又得说什么难听的了。
“哦,没事,回头再练练,这个曲子挺好听的。”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是毛毛的那把保罗:“这是毛毛哥的琴,你用的时候当心点。”
“嗯,这是我的琴。”他平静地说。
“什么?你就是毛毛?”我的反应吓得他一哆嗦。
“你干嘛这反应。”
我尴尬的笑了笑:“毛毛哥好。”
“嗯,你好。”毛毛哥笑了笑,“合着你都不认识我啊。”
“没没没,久仰大名!”我觉得我要跟他说一开始听“毛毛”这个名以为是个妹子,估计他会抡起来吉他揍我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是无知。后来跟毛毛哥在网上说好好练琴,回头咱俩斗琴时,我心里都有阴影了。
没错,在T城之所以没人敢用白色的吉他,就是因为毛毛哥。可以说是他的标志,谁用谁尴尬。
而能超越毛毛哥的吉他手......除了家友哥,就没有谁能承认了,毕竟家友哥是真的无人敢超越。不过家友哥已经不问世事了,所以现在T城毛毛哥的吉他可以说是无敌。
另外,家友哥是毛毛哥的授业恩师。
“毛毛哥毛毛哥,克罗地亚狂想曲你练了多久了。”
“啥?那是克罗地亚狂想曲?”
“卧槽。”我愕然,敢情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弹的是什么,得多少年前练的了。
毛毛哥摆摆手:“我就看你弹了一遍然后觉得这旋律有点意思,就弹下来了,我哪知道什么克罗地亚狂想曲啊。”
我服。
要知道钢琴跟吉他可是两个乐器,就算你耳朵好使能听出另一个乐器的音,可转化过来、再编指法也不是说弹就能弹的,毛毛哥可是一个音都没有错,而且,还是在斗琴。
这时,又上来一个人,他叫程诚,跟我一样也是大一的,是个鼓手,只不过按理来说大一是没有资格组乐队的。
他走到鼓前一通练,然后毛毛哥拿起来吉他就开始弹riff,毛毛哥紧紧地盯着程诚。
程诚看着毛毛哥,两人一琴一鼓的就较起劲来。
程诚的脸憋得通红,毛毛哥依旧盯着他。
程诚咬着牙,毛毛哥还是盯着他。
两人这么走了没几个回合程诚就败下阵来。
“哈哈你看,他节奏乱了!”毛毛哥大笑起来像个孩子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