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窗棂时,厨房的炊烟正编织着奶香。平底锅里的煎蛋滋滋作响,像早春的溪流在石头上迸溅。这些年才懂得,原来蛋黄流淌的弧度里藏着大脑的密码——那些年孩子揉着惺忪睡眼冲出家门,书包里总漏下未拆封的面包,他奔跑时扬起的灰尘里,分明落着神经元未曾绽放的花。
电子迷雾会在黄昏时分悄然漫起。像素点编织的魔咒里,瞳孔逐渐褪成冰冷的玻璃珠。直到我收起那些发烫的金属匣子,才惊觉书页翻动的声音原是蝴蝶振翅。墨香漫过的地方,少年眉间褶皱里浮出哲人的轮廓,这是文字在重塑大脑沟壑。
篮球场上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汗水浸透的校服像沾满晨露的蝉翼。原来奔跑时的喘息是神经突触在生长,篮板球划过的抛物线里,藏着海马体舒展的轨迹。那些被晚风卷走的分数,终究化作银河缀在成绩单上。
最深的夜色里,台灯总想吞掉整片星空。直到看见星子坠落在孩子发间,才惊觉熬夜的人正用清醒透支未来。现在书桌上的闹钟会准时吟唱安眠曲,月光流淌的褶皱里,胶质细胞正在清洗白日积攒的尘埃。
周末的博物馆总游荡着探险者。青铜器的绿锈漫过玻璃展柜,恐龙化石的裂痕里绽出三叶草的春天。当瞳孔被新奇撑成满月,额叶皮层正绽放着烟花。归途的晚霞浸透校服时,我知道那些浪迹天涯的脚印,都化作了大脑皮层蜿蜒的沟回。
书包里沉甸甸的铅字有时会凝结成霜。直到画笔在素描本上洇开彩虹,琴键跃出蝌蚪游向五线谱的溪流,那些结冰的焦虑才渐渐融化。原来适当的留白不是荒芜,恰是给神经藤蔓攀援的竹架。
此刻庭院里流萤点点,像大脑皮层重新亮起的星群。晚风翻阅着科学杂志,月光在"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的字句间流淌。原来所有养护的秘辛,都藏在煎蛋的金色晨曦里,在篮球划破的暮色中,在合拢童话书的那个哈欠里,静待破茧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