锲而不舍地擦了四天鼻涕之后,头昏、脑涨、打摆子,看看爆表的体温计,摸摸蜕了一层皮的鼻翼,终于相信自己这是感冒了,我去,又感冒了!
据说熬夜是对时间的尊重,吃肉是对蔬菜的放生,感冒是对天气的问候,黄金是对股市的抗争。那我的问候,也表现的太热烈了些,颔首致意就可以了,拥吻缠绵就算了吧…
死扛到下班,或许是中午吃了“猛药”的原因,胃也跟着翻滚作痛,世纪难题“晚上吃什么”随之而来,极度虚脱的罅隙,一碗粥的样子便隐隐浮现在眼前了。
据说患有胃疾的人通常爱喝粥,这话应该是有道理的。想象敏感的胃黏膜触碰生冷辛辣、大鱼大肉的样子,仿佛要让林妹妹屈嫁市侩肥佬,油腻腻、硬生生地,好不巴适。如果配一碗米粥,清淡温润,柔软轻暖,便相宜多了。
对粥的衷情,还源于母亲多年的娇纵。
小时候不知道养生为何物,没来由形成了饭量小、饿得快的习惯。不论是从学校放学回家还是与伙伴们玩够了回家,总是一路小跑奔向饭桌前寻觅吃食,彼时肚子早已饿得咕咕乱叫,通常抓起食物就往嘴里塞。每到这时,母亲总能适时出现,端出一碗温好的粥,口中不忘念叨那句“吃饭先喝汤,不用医生开药方”。我也只能乖乖放下饭食,先进行喝粥这一大事。
后来外出求学、工作,吃各色食堂多年,总也尝不到一碗饱含诚意的粥。不论用锅盛还是用盆放,那个勉强称作“粥”的食物兀自在那里,水是水,米是米,喝起来真是寡淡乏味得很。
不甘心,自己买来电饭煲,精心挑了饱满的米,仔细对着说明书一步一步放米、调火、等待,熬到时间打开,还是水米分得门清,尝起来全无香味。
把自己与粥的种种讲给母亲,母亲听得满眼笑意,分明也满眼心疼。我想她该是心疼我多年漂泊,始终没吃过妥帖的三餐,更别提每顿有粥取暖。胃病十多年,眼看着消瘦异常,长肉艰难,遇一良人把我养胖的心愿,仍那么遥远。
此后每次回家,都有不重样的粥喝,五谷杂粮在母亲的精心培育下,别样粘稠,别样清香…
这样想着,决定去旁边粥店买一碗粥善待病中的自己,一路念着家的味道,一路踱到店前,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首精妙的诗:
人生本似一锅粥,滚煮煎熬无尽头;
宜疾宜徐看火候,酸甜苦辣写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