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边城,沈从文到古龙笔下的叶开。我心里的边城在非洲大陆,几内亚和塞内加尔交界处的一个无名小镇。
早年在几内亚一个离塞内加尔边境300km的公路项目做法语翻译,时常要去几塞边境的市镇采购或办事,再以后,每想起边城,我的思绪就会飘回到那个杂乱、安静、喧嚣、友善的边境小镇,我心里的边城。
从工地出发,大半天时间能到边城,中间要经过一些自然形成于山水之间的镇子,很有逐水草建城而居的原始风貌。驱车穿梭在旱季的非洲荒原,金黄色的茅草甸宛如黄沙铺展,跋涉大半天后见到的边城,总会让人觉得分外亲切。
因交通和安全的原因,经常要在边城过夜,住处一定是当地条件最好的酒店。所谓条件最好就是房间有蚊帐,床单没什么异味,有一间独立的卫生间且里面有一大桶水,不为蚊子骚扰和衣而卧至天明,就算是一场好眠了。
边城睡的晚。太阳西沉,处在沙漠边沿的小城变得凉爽,夜色带来了人声喧嚣,人群围绕着一团团篝火和录音机翩然起舞,有时候会一直热闹到天际泛出鱼白。我游走在这简单的快乐中间,眼见着篝火映照下的一张张笑脸,那是一种最为天然的幸福、满足、快乐。
边城醒的早。在边城过夜会被早上的烟火气叫醒,一大早,酒店的伙计会忙活早饭,红红的棕榈油锅里翻炸着咸鱼,平底锅中油煎西红柿和洋葱,香气扑鼻,再配上木薯粉或者可以当武器的法棍面包,当然还有自制的红辣椒酱... ...我那时候没什么勇气吃这些吃食,醒来后闻着香气,啃点面包、饼干还有午餐肉,现在想来,还是应该尝试一下那香香的味道... ...
边城忙碌且悠闲。因为是边城,自然就有边城的忙碌,长长的过关队伍,缺脚少腿的海关办公桌,眼神游离的人群,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直到日沉西边。忙碌也不是这个小城的全部,在里关口稍远的地方,成群的孩子在踢沙滩足球,墙角下阴凉处有闲聊的人群,静好的气氛散播在小城的每一个角落,宛若桃源。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边城,美丽的、热情的、忙碌的、深沉的。边城是地域之边却不是行者之疆,每个行者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