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采桑六七岁的时候，上小学了。
小学学堂在街市中心地带，那意味着采桑需要走对她来说挺长的一段路。
但每天都会有小伙伴和她顺路。
有时下雨天外婆会撑着伞送采桑去上学。
但外婆实在太忙了，她仿佛有很多家务要做。有做不完的事情等着她。
采桑每每都是自己去上学，自己放学回家。
风里雨里，雨伞同行。
02
采桑上一年级时，哥哥上六年级。
有时采桑会偷偷跑去哥哥班级看哥哥在干什么。
有一回采桑听同学告诉自己，她好像看到采桑的哥哥在老师办公室被罚站了。
于是采桑连忙跑过去，站在办公室门外，探着脑袋悄悄往里瞧。
采桑起初是不信的，哥哥分明一直是个听话又安静的少年。
但是当她从一排人中看到了哥哥也站在那儿之后，她就不得不信了。
哥哥不知犯了什么错，被老师凶狠的用书甩在脸上。
她忽然觉得委屈极了。
于是她没有再看下去，她跑回教室里，趴在课桌上再也忍不住偷偷地哭起来。
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03
哥哥向来不太爱说话，但面对采桑的时候，话却格外多。
采桑小时候对哥哥说的话总是非常相信。就像自己还没有开始念小学时，哥哥曾经一本正经的将小学课堂纪律描述得无比严格吓人。
什么听课要坐得端端正正啦，眼睛都不能眨一下啦，动都不能动一下啦，不然会被老师“啾”的一声，从窗口扔到天上去了，再也下不来。
分明是很拙劣的吓人话，偏叫小采桑听进去了。
以至于为此担惊受怕了许久，还专门做了不眨眼练习。
后来长大了，采桑突然想起这个唬人的话，拿出来当笑话讲，把哥哥羞得抬不起头。
04
哥哥读六年级之前，曾在爸爸妈妈打工的城市读了几年书。
那时候哥哥每次回来都会为采桑带来爸爸妈妈跟他的合影相片。
然后被外婆一张张贴在墙上，这样想爸爸妈妈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了。
采桑时常问哥哥，爸爸妈妈那里远不远？
是不是好远好远，要坐许久的火车？
坐火车是什么样的？会晕吗？
会晕车的采桑最怕坐车了。
05
长大一些后，哥哥迷上了打游戏机，再后来迷上了上网。
每次哥哥正要偷偷溜走的时候，采桑都会追在哥哥身后问，哥哥要去哪？可不可以带采桑也去玩。
哥哥并不是每次都甩开采桑。
他有时会带采桑一起去街上玩。他上网的时候，采桑就坐在他旁边看他玩，他吃好吃的时候，采桑就坐他旁边一起吃，他打游戏的时候，采桑就坐他旁边看他打。
有时采桑也会感觉无聊，但她还是喜欢粘着哥哥。
因为，哥哥从来不会凶她。
06
采桑看到哥哥会偷偷抹眼泪。
放寒假过年的时候，爸爸妈妈回来了，一家人全都聚集在外婆家过新年。
那天，采桑看到一向温柔的爸爸，竟破天荒的对着哥哥大声呵斥。
采桑吓坏了。
原来是爸爸知道了哥哥经常上网，所以大发脾气训骂哥哥。
哥哥像往常那样默默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但仔细瞧，采桑发现他的眼圈红红的，一只手不停地揉着眼睛，采桑知道，哥哥在偷偷的哭。
采桑看到哥哥难过委屈的样子，自己也难过极了。
于是她挡在哥哥面前，大声对爸爸讲：“爸爸，不要骂哥哥。”
采桑知道，爸爸不会凶自己的。
从小到大，爸爸都非常疼爱自己。
爸爸每次回来都要抱着采桑睡觉，然后用满是胡茬的脸亲采桑的小脸蛋，扎得采桑生疼。
采桑闹脾气，偏要粘着妈妈。
这时候爸爸会给采桑讲故事，哄采桑睡觉，那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故事令采桑欣喜不已。
果然，爸爸看着采桑，缄默着走到一边去了。
没有再继续训斥哥哥。
07
采桑数学不好，小学一年级时，曾经在一次数学考试中只考了八分。
这成为了采桑的屈辱历史，一度让外婆以为采桑要留级了。
结果采桑期末考试成绩还不错。
是哥哥替采桑补的习。
后来哥哥转学去了爸爸妈妈家那边的学校念书，让采桑难过了好久。
只剩外婆陪着自己了。
再没有人给自己辅导作业，陪自己聊天，带自己去玩了。
采桑变得不爱说话了，采桑会背着外婆偷偷哭了。
她在电话里一遍一遍地问哥哥：“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