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与写作

(一)

      都是些在阅读中的领悟,有些杂乱,随想随写吧。 如果你心存愤懑,那就把愤懑写出来,愤懑也是良善的一部分。作为民间写作者,是因为热爱才衷情于文字。不要振臂空喊,不要强加你的观点给别人。在这个多元的社会里,每个人都会面临各种选择。那些指责别人面对选择不坚定的人,未必自己的选择就坚定。 民间写作的根谛,因为所处的位置和阶层,很难有宏大叙事的作品,但依然可以书写芸芸众生中众多的“物”,并让他们它们“活”下来,这些“活”着的物,是人物,动物,是植物,是内心的所思,所想,是言之有物的物,是遁之无形的物。 行吟诗人莱昂纳德.科恩说,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得以照进来的地方。 愿我的文字犹如一束微光,照亮你我同行的路途。

(二)

      晚上7点,蝉声鸹噪,大概是热得非常不耐,天空万里无云,树稍纹丝不动,暑闷难当。此时祖国从南至北,大都暴雨如注,但唯独避开这座小城。 与徐哥走步,行至人民公园处,有暴走一族,伴随刺耳的音乐声,打头的手舞大旗,旗没有飘扬,铿锵声卷帘而出。路有洒水车,喷出丝丝细流,与路面交接时,似有热气蒸腾。 我忽然思忖要改动我十年前写就的一篇小说《命运相向》,那是我38岁时对青春的一次回望。写时激情澎湃,搁至十年再看,里面有太多花里呼哨的东西。这是个大约6万多字的中篇,我想此次动手,砍掉那些牵强附会的枝节,让故事变得简单,真实,可靠。我想把它缩成一个一万五千字左右的短篇。这十年,所经历的生活过往,就像钢厂刚刚热轧出炉的钢板,初用时效果不佳,因为钢板内部有应力所致,放一段时间再用,应力消失,使用效果更佳,这也算是时间的力量。 我在有名的春夏之交的风波之年高中毕业,毕业后分配在小城布鞋厂,市属大集体企业,归二轻局管辖,工种是裁料。加我有师傅两人,师兄师弟各一名。师傅一个姓邱,一个姓刘,干白班,好饮酒,经常骑二八大金鹿自行车去龙口酒厂打散白干。他们上白班,我和师兄弟上夜班,交接时,两个师傅已经将机器搽地铮亮,坐在地上你一杯我一碗的喝的正酣。喝到云高处,已无下酒菜,每人一根生锈的铁钉,也咂摸得津津有味。 师弟姓李,在小说里我取其两头字,叫李顺;师兄姓张,我仍取其两头字,名辉。师弟李顺是小城东南部山区人,那里盛产长把梨,早年丧父,父是中学教师,母改嫁,有一姐。师兄张辉,临市玲珑镇人,盛产黄金。师兄的父亲是鞋厂老员工,退休,其五姐接班,我叫她华姐。师兄是家里唯一的男丁,长得英俊帅气。 我在车间工作一年,因为机缘巧合,在一次小城的文学比赛中获得一等奖,被借调到市二轻局搞新闻写作。九二年去外面求学,期间鞋厂在市场转型期破产,员工一部分被其他工厂整体接收,一部分做鸟兽状,各奔东西。我在外求学,漂泊数年,回小城时已经面目全非,师兄弟不见踪影。一天,偶遇华姐,小心翼翼问及师兄近况,华姐嚎啕大哭,方知师兄已经去世,死于一场车祸,骑摩托车泚倒在路边石上,头被撞碎。这时才知师弟李顺也走了,在一场严打的末尾,他作为一个盗窃团伙的头子被判处死刑,据说死时留有遗言,加标点符号33字,是写给一个姑娘的。他爱的那个姑娘我认识,是另一个车间的工人,见过面,她总是腼腆地朝我笑,不记得说过几句话,一笑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还有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我听说那个姑娘鞋厂解散后,成了公交公司的售票员,我一趟一趟地坐公交车,只为了遇到她,打听一下师弟的真实情况,可很多年过去,仍没有遇到。 九十年代初,我们西城的几个文学青年同龙口市文学创作室的作家,剑平老师,华亭老师,相惠老师过从甚密,还有宣传部田长尧部长,他们经常参与我们的活动,指导我们的写作,想起来内心充满感动。这帮文学哥们,虽不常见面,但内心颇亲。只是个个不勤奋,贪恋生活之美,没一个写出来的。 很好,那些跟我亲近的人,从此以后,我会毫不吝啬地把你们写进我的文章里,就像青春里永久的封存。 今日读北岛《蓝房子》,第一篇《艾伦.金斯堡》,美国“垮掉的一代”之父,诗人。我喜欢北岛先生在这篇小文的结尾“此刻,我端着杯酒,在纽约林肯中心的大厅游荡。我来参加美国笔会中心(PEN American Center)成立七十五周年的捐款晚会。在客人名单上有艾伦,但他九天前死了。我感到那么孤独,不认识什么人,也不想认识什么人,我在人群中寻找艾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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