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顺的日子,却偶遇活在两百多年前的知己和二十多年来寻觅不知所踪的女性榜样。捧读《浮生六记》 ,遗憾存世只有四记,品读不够尽兴。但是,只是细读一遍,我收获的却是知己和榜样。
读罢文言文和译文,还翻看了三白的生平,得知他是冬月二十二日生人。不由得面露莞尔一笑,毕竟我是冬月二十一日生。这层缘分,说深,貌似还差上一天;说浅,这跨越两百多年偶得的知己与我紧挨着生日,确实不能算轻浅的缘分吧?
这样郑重其事的唤沈复先生做我的知己,或许冒昧的意味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读及《闲情记趣》篇:“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微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是上中学时初次学习文言文的片段。那时候,对“张目对日”的情形的感同身受之感还甚是清晰,但此外的情况却已然模糊了。而今,已是近十年的光景过去了,再次行读到这一篇章,我才恍然发现沈先生仿佛就是我幼时最合适不过的玩伴。
小学以前,我都是在一处被巍峨高山环抱的小村子里生活。我们家坐落在一个有近十户人家的小院子里,小院背靠一座山,面前则是被两脉山所夹的一条小河沟。院子周遭都是层层叠叠的水田和庄稼地,间或有几处不是十分繁茂的森林;远处还是山,山上土质松软的地方也错落地布置着几片庄稼地,更多的是裸露的岩石和密密麻麻的森林。因为地处亚热带,植物的品类很多,长势也很好;动物同样也是千奇百怪,种群庞大。因此,院里的孩子总是不缺乏玩乐的场所和对象。
不知为何,我是个好奇心很重,并且还想象力惊人的家伙。身处在这样一片奇趣横生的天地里,我出奇的喜欢观察那些细微渺小之物,观看之余我还发挥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把那昆虫的世界幻想成类似人类世界一般。为了让昆虫世界的故事更丰富,我还经常动员我弟弟等一帮猴孩子去给蚂蚁建“城池”、给蛐蛐建“别墅”、给小鸟蝴蝶搭建“青竹木桥之家”.....
我一个人也时常蹲在地上,看草丛间不知名的小物来回爬动、偶尔也彼此争斗。神游其中的我总是会给他们编排好精彩纷呈的故事剧本,然后我一人分饰多角,有唱有和的为各方念读着台词。经常这样一呆就是一小半天,每次被奶奶或母亲唤回家吃饭或者其他玩伴过来喊着去别处玩闹时,我都觉得意犹未尽。
至今,我还十分清晰的记得:在我上小学一年级那个暑假,我跟随母亲于傍晚时分下地干活回来,我背着竹编的背篓爬上回家必经过的一个陡坡。正在我仰面大口喘息之际,我看到了对面高山上是一大片一大片波云诡谲的云彩。那一刻,我的心中突兀的生起了一个大胆异常的想法——要为我这些年观察的昆虫世界写就一部《群仙漫游记》。
但是,那一年我还拼音都不曾完全掌握,很多字不仅不会写更不会识。因此,童年时我首次产生的一个写书梦最终只能无疾而终了。而今,它留给我的只是这永生难忘的一段特殊记忆罢了。
想来你已经知道,我缘何唤沈先生为难得的知己。
事实上,我们童年时的类似经历仅仅是缘由之一。沈先生的生活情趣、性情爱好、思想品格等诸多方面,也时常令我想与他对饮长啸、结交为挚友。
读过《浮生六记》,你肯定会称叹沈氏夫妇不愧就是人间神仙眷侣。这里面确实少不了沈先生的体贴和意趣丰致,但是也确乎不得不归因于“芸”的贤良淑德和思敏才情。
林语堂先生说芸是“中国文学中最可爱的女人”,读来真的不觉得这有夸大之处。张佳玮也慨叹“沈复简直配不上芸”,这可谓是说出了我的心声,因为我真心觉得“芸”是尘世间无人能配的“仙女子”。
而今,我还未嫁作人妇,对于夫家家庭关系的处理、婚姻生活的经营等都没有多大概念。因此我还不能更为深切的感受“芸”的生活智慧和品德贤良。我读到的“芸”,更多是从她生活情趣和思敏才情上得以品味。我自知迟钝笔拙,很难找出合适的语言去描写我对“芸”的认知和对“芸”的钦羡之情的具体因由。只是我只能学粗野的莽夫,见到好的东西就大声的吆喝叫好。
不过, 我很是希望自己的粗陋浅薄不会让你错失了认识“芸”这般“仙女子”的大好机会,即便我并不奢求你同我一样视她为未来生活的一大榜样。
总之,望你我都能在浮华的俗世识得她,等到了她遁去的地方,有一句“我们见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