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秋天,我们菜排排长岳凤玲通知我的班长李素琴,让我和我曾经的班长马秀昕还有她班的战士陆亚琴、陈振卫、李瑛瑛、马潇、邢元维、王玉香等大概八九个人,临时组织去小白河割蒲草,当时接到这任务挺高兴。
第二天马车拉着我们来到了小白河,下了车被眼前那条小河惊呆了,内蒙古除了黄河,离我们不远竟然还有这么美的一条河。 这小河不算宽,但是长长的望不到头,像条银色丝带,河对面长满蒲草像嵌在绿色帐幔间的一根弦,滋润着萋萋的芳草,催放开了簇簇蒲草蒲棒,偶尔还能看到几只野鸭戏水,这景煞是美。仔细一看河边还有条小船,船上放着两根竹竿,那是用来撑船的篙,原来这条船是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
这河两岸不深,用篙就能撑到对岸,可是河中间可深了,篙是撑不到底的,风平浪静时用惯性还是能撑到对岸的。
割蒲草是件苦差事,大家都知道内蒙的深秋是寒冷的,蒲草高度超过一米七,水面上只有七十公分左右,大部分蒲草茎在水底下,因此割蒲草也是一件技术活。把镰刀放到水底下,找准根部割,才能使割下的蒲草长。
因此人是泡在过腰深的水里,每天都要在水里作业大半天。这割下的蒲草它会渗出黏黏糊糊,像鼻涕一样的液体,沾在衣服上洗不掉。
由于天天下水这衣服每天都干不了,第二天哆哆嗦嗦的还要穿上冰凉的湿衣服继续下水。
每天把割下的蒲草装上船,用篙一撑一撑往岸边运,快到深水区前用力猛地一撑,利用惯性就又到浅水区了,这篙就又可以撑到岸边了,让马车可以拉回连队。
那时割蒲草,在其他连队派的都是男战士,不知为什么,唯独我们一连派的是女战士。
那时的内蒙还是很少下雨的,可是有一天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这时狂风随之而来,河面上风对风浪对浪,汹涌的河流,狂风暴雨两眼都睁不开,这雨点像无情的利剑打在脸上,狂风暴雨中的蒲草也在发飙。
这时无法作业了,这时班长马秀昕下令“撤”我们就往船上装蒲草,装了满满的一船蒲草,我们都趴在蒲草上往回运。平时听话的小船,今天怎么也不听使唤,和狂风暴雨串通一气,老是在原地打转,多次尝试都告失败。
天色也暗下来了,我们个个都像落汤鸡,冻的瑟瑟发抖,上下牙直打架,这篙也不起作用了,割下的蒲草要运回,怎么办?正当我们在和狂风暴雨较劲时。
这时水性好的马秀昕,陆雅琴,王玉香下水推的推拉的拉,我们旱鸭子在船上干着急,有劲使不上,就在这时有人掉河里了,大家一下子傻了,嘴里不停的喊着,“振卫,振卫”,我们都是带着哭腔叫她。可能是强力的求生欲望吧,看到掉河里的振卫冒出来了,大家手忙脚乱的,拉的拉,拽的拽,把掉在河里的陈振卫拉上了船。那时的陈振卫脸色刷白,把我们也吓得够呛。看似这河不宽,不知花了多长时间终于到岸了。据说这河中间有2米多深,好险。
真是祸不单行,白天刚与暴风雨作殊死搏斗,晚上回到住处没想到房子也在哭泣,这二连的仓库是我们的临时家呀,地上铺些干草上面就是我们的床了,她怎么也这么欺负我们,快快用盆接漏水,大家七手八脚又忙开了。就像诗人所写“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小白河割蒲草的日子是艰苦的,这样艰苦的日子也就我们这代人能承受。 我们是史无前例的产物“知青” 。
韩夏香 2019.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