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书生出白鹿,天下贤能入朝堂。南阳立朝五百年后,天下读书人中终究还是出了一个儒圣,儒家气运绵延数千年,有过诸圣并立的辉煌大世,自然也有百年无尊的低谷。出世与入仕,江湖与庙堂。君不见乱世烽火起,遍地尸骨好儿郎,亦有书生脊梁;君不见盛世天子堂,玉珏清脆,书生联袂入朝堂。
“既生于世,当有所为。”数十年前的白鹿书院,一个倔强的少年对着山门自言自语,而这一切都被那个老人看在眼里。但老人依然只是送了他一本《礼》,摸摸他的头。数十年后,少年入暮年,又一次走在山门下,就像从前那般走过,千次万次,不及这一次,这便是回忆。
星空下,黑夜中。
中年男子远远看了一眼那个老迈的身影,便转身离去,转眼消失在天地间。躺在竹椅上的老人嘴角微微一笑,又继续睡着。
广场上的石碑突然光芒大放,四周宛如白昼。黑夜中破空声不断,石碑前已经出现了不少身影。
“快看,紫榜发生了变化。”有人惊呼。
不多时,紫榜石碑上光华敛去,一股浩荡之气充斥天地间,一行古字突然出现在上面:
儒道昌隆,浩然不灭,巍巍一气撼山岳
——儒圣沈苍生
儒家沈苍生,千年出一圣。紫榜十人,位列第五。一时天下皆知。碑下众人议论纷纷。
“可惜十人只出现这一个,不知另外几人又是何方神圣。”一时有人叹息。
“侯兄,侯兄,今日一见,风采依旧啊。”西院人集,自有河塘交错,莲花斗艳,亭台小桥密布其上。其中诸多亭台中,有三三两两人各自谈笑风声。而其中最中心处,亦是最大的亭台中,仅有三人,两个公子哥身着一青一紫,银冠束发,丰神俊朗,另一个则是一素衣女子,青纱遮面,手抚一凤梨琴,自是极美。
“若能如那亭中三人,当是无憾。”远处有人艳羡感慨。
“虽圣人有言,众生平等,但高下自知啊。”
人无贵贱,但分尊卑。尊卑本就是世间最大的不公,但人存于世,又如何无分。就如这园中亭阁无数,但最大最尊的始终是中间那个。
“武家武行空,归一宗来俊臣,帝都明月慕秋水,这三人确实让人无法企及啊。”一番议论,亭中三人身份呼之欲出。
武氏阀门,开国大将武士霍之后。据传开国之战中,太祖皇帝数次得武士霍相救。太祖皇帝收复关中一战中,深陷敌阵,武士霍一将一骑,目裂而不知,屠敌数百,救太祖皇帝归来。太祖皇帝感其忠心勇猛,留下:“叶在武存”丹书铁券,封关中之地。后武氏备受皇恩,日益强盛,门客众多,为关中巨阀。
而归一宗,则不得不说起大秦皇朝,大秦分而南阳,北匈,西夏三国并立。大秦一统前七国争雄,天下宗师层出不穷,是一个江湖大世。七国便有七国教,七国争天下又何尝不是七教争天下,最终秦倚儒道,吞灭六国,完成一统。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更是缔造一个延续数百年的儒家盛世。孔圣开天,孟圣教世,自此开启圣人时代。而其他六教蛰伏,归一宗便是当年大韩的国教。
“慕姑娘才名满京都,今日一遇便是有缘,不知我与俊臣兄是否有兴得听一曲,以慰平生。”武行空礼数周全,言辞得礼,而慕秋水眼中确有一丝不快,惘若未闻。
慕秋水本是随沈圣而来,赴千年太虚幻境之启。沈苍生自当日与老先生匆匆一会后,便以离去,于是她便一人在此等待幻境开启。想来身为儒圣弟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几日在房间里无聊,便出来走走,哪知会遇见武来二人。二人身为大家大派之后,虽不会做出什么与儒圣交恶之事,但既然诚意相邀,慕秋水自然也不好拒绝。
二人邀起来此后,倒是自顾自的交谈。可是慕秋水不喜。有美人在侧,本就是一种差距,这就是武,来二人对其他人的骄傲。何况慕秋水姿色才名皆是名满京都,二人又何尝没有近水楼台之意,自然惹得慕秋水不喜。
“既是慕姑娘的天人之曲,今日若不是武兄与来兄,我们怕是没有如此荣幸啊!”立即便有人奉承,武,来二人也闻言甚喜,不禁打开折扇,假意微揺。
“那是那是,武兄与来兄那是何人,我南阳年轻一代之翘楚,双十年华便踏破四境,有昔日圣人年少之风采。”
“各位谬赞了。”武行空抱拳对众人微礼。
久久不见琴声,众人便向亭中望去,武,来二人也颇为尴尬,。
“不知慕姑娘……”武行空脸色有些难看。
“小女子今日不适,恐杂音扰人,就不献丑了。”谁都听出话中的不悦。武行空此时更不悦,这岂止是不给他面子,而是不给武氏门阀面子。天下宗师又嫣敢如此?就因圣人子弟?武行空双拳血管暴起。
“小女子告辞。”言罢便起身离去。
“哈哈哈,这两个弱智,笑死我了。”远处一小桥上,王十三拉着叶北游的衣服,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还真以为拉着门阀大派的名头,天下人都要给他们面子,哈哈哈,咳,咳……,不行了,笑死了我了。”
流云一脸无奈,看见周围怪异的目光,也实在不能理解身边这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