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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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母亲的回忆都是温暖。

​我一直奇怪怎么记忆中没有母亲教我读书写字的场景呢,还真没有。只记得上小学一二年级时,妈妈给我买铅笔是一把一把买的,她把买好的铅笔放在账顶上,就是床上搭的蚊帐的顶上,我写完一支她就给我拿一支,开心地拿一支。

​上小学二年级时,开始学写生字组词,老师让我们写一个拼音,一个生字,再打一个括号,组一个词,我却怎么也学不会,后来终于学会时,本子都快擦烂了,记得老师应该是叫我另买一本本子。后来一个堂姐 ( 她那时跟我一个班 ) 陪我回去问我妈拿钱买本子,是堂姐替我说的,妈妈听了,她那时在堂屋里,说,哦,本子烂了买一本就是了,她是很轻松地说的,然后给了我钱去买本子,我舒了一口气。觉得妈妈那时在堂屋说话的形象好高大啊。

​从三年级开始写钢笔字,妈妈基本一直给我买碳素墨水,那时我们住的地方没好的碳素墨水卖,她会叫在中心小学上学的堂姐给我们带,我记得带过几次。

高二时,我想买条裙子,妈妈终于同意给我做一条。高二暑假,妈妈叫我去裁缝那里选布,我害羞不敢去,她就把一整捆布都抱了回来,反正那捆布比她高,是一捆杏色底深蓝色碎花的布,她说那捆行吗,我说行,她又叫我去量尺,三番五次叫我去,我没去,后来她把布抱回去了。后来裙子做好了,腰那的尺寸还差不多,只是长了一点。那裙子我只在学校穿了一次就不穿了,妈妈很可惜地说,那条裙子花了我60元钱的。

​妈妈不督促我学习,相反地,她还劝我放松,有一次,我说不看电视了,她说,你又不是看一两次电视才什么什么的,是说看电视不一定影响学习吧。然后我释然一些,因为我并没有那么大的戒掉电视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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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极智慧的。她的口头禅是 “ 学建设 ( 学经验的意思 ) ”,她也是那样做的。有次我想学什么东西,是向她学裁缝吧,她说,学什么先要把姿势做好,我觉得很惊诧…对,学什么东西要先把动作、姿势做好,这是无论学哪行要先做到的。后来那个东西我没学成。我有点想学裁缝,妈妈又说学那个做什么,把书读好。

​妈妈这一生聪慧,她会做裁缝能当师傅的地步,有一年冬天她确实去做了好几个月裁缝师傅,赚了好几百块钱,那时我的学费才要18块还是20块一学期呢。妈妈的算术极好,前些年家附近开了铁厂,她说她去做出纳做得下 ( 我觉得她能,除了她不会电脑 )。妈妈有一次说,她会做衣服,买做鞋子的布都能少买一点,因为她会算,知道哪样搭着用。妈妈的人情世故通达,邻里的人都和她相处得好,家乡那方圆能打交道的人,她都没得罪过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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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这一生这么勤劳善良智慧,命却极苦,父亲还在的时候,在人前人后很多时候都凶她,只是因为她太能干,因为她能干,某些人故意为难她…父亲去世后,妈妈把什么都理得井井有条,什么都为子女付出。妈妈在子女面前都是和言细语的,从没打骂过我们。像妈妈这样的女人在农村真的很少见很少见。今年,妈妈终于病倒住院了,我回去陪了她三天…

​以前在我最困顿的时候,我说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没赚到钱给她,她说,我现在还能动,还不需要钱,到我以后七、八十岁不能动了,才需要你们的钱…

​我想妈妈怎么那么命苦呢,她一生那么能干,本可以去做更大的事,却困在这个家里,为这个家付出! ​一生像牛像马地付出,却不求回报。

​妈妈,好人终会有好命,希望你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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