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一:每年的六月初,甘肃天祝藏族自治县境内的祁连山,天空湛蓝如洗,云卷云舒;山顶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山腰云杉浓密,直向天际;山下草原千里,牛羊成群。这里仿佛逢春,薄薄的绿将所有的山轻轻覆盖,像是一张巨大的绿毯,绵延万里,将雪下的所有裸露包裹。成片成片的野花,用她的浓彩在这张绿毯上织就出绚丽的的图案,花间的牛羊和草原上冒着炊烟的帐篷,共同构成了精美绝伦的画卷。
题记二:晚上写这些文字,脸上总带着笑,一颗心也像花一样灿烂,如沐春风。仿佛还在白日的草原,周身像被花浸过,呼吸里也带着花香。好想留住这记忆,如初恋的感觉,哪怕一个不经意的笑容,也是最心动的故事。
这是一个特别晴朗的早晨,天空绽蓝,碧空如洗,都市达人户外群的三辆自驾车在预定的8:00时,从南门广场驶向天祝旦马乡细水村。
细水村的朝阳山,上月刚刚去过。雪山下几乎都是香柴花、杜鹃花、毒狼花,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花,一眼望不到边。去的有点早,除极个别的开花外,其余皆含苞待开。当时就有了今天的约定:下月再来,一定要目睹她芬芳。
走在路上,车上的驴友多少有些激动,去过这里的驴友不时分享曾经看到的场景:
“我们去时雪山下都是杜鹃,没见过这么大面积,好像望不到头?”
“还有香柴花,也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花开了肯定非常壮观,漂亮死了”。
他们的言谈,满满的都是急不可耐的期待。
到了细水赏花的路口,几个锥筒摆在路中间,锥筒的上面挂着一条不太高的警戒线,5-6个身穿黄色马甲的护林站工作人员站在当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不得不将车停在路边,看是什么情况?
“现在是防火季节,我们接到通知,游玩的车辆和人一律不能进入林区,请你们返回,到别处去玩”,一名工作人员这样对我们说。
车里的驴友听到后,纷纷下车和工作人员交涉,特别是几个女驴友,拿出浑身的解数,讲道理撒娇折腾了一会儿,不行。后来她们调整了思路,和旁边的村民攀起了亲戚,还说要到他们家用餐,买他们的土鸡,这样总不能挡了吧,还是不行。不一会,又来了两辆车,和他们很熟,登记后就放行。我们估计车上的人也是去看野花,于是,有的驴友威胁工作人员说:
“你们不让我们过,他们过了,你们这是徇私舞弊,我们要反映”
“他们家就在里边,是去回家,想告你们就告吧。”
“他们的车怎么挂的是兰州牌子?”
“人家不许有人在兰州呀!回吧,我们让你们过去,后面检查发现了,我们要丢饭碗的。”
看到没有任何希望,我们只好灰灰的调头。
驴头的车在前面行驶在正在修的路上,坑坑洼洼的不说,还尽是急弯,中间的尼桑小轿司机看到眼前的破路,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想就近找个地方玩玩算了,不打算再往前走。在后面的车催促中,勉强跟了上去。
就这样,也不知翻过了几座山,来到了丹马乡政府所在地。刚拐过乡政府,就看到路边摆一长桌,桌后坐着一带红袖套的老人,100%和细水村路口的护林人一样,是拦截像我们这样的游客。
驴头很是机警,看到桌后老人懒洋洋的似要起来,没敢停,赶紧驶过,后面的司机也心照不宣的急急跟上,片刻也不敢耽搁。走到半路,碰上当地村民,询问后获知前方有两条路,一条通往康乐大草原,一条通往旦马乡土塔村。前一条路谁也没去过,后一条路驴头去过,也有成片的野花,随驶往土塔村。
在土塔岔路口,距我们向北大约100米的地方,也设有检查站,路边停着警车,拦截从凉州区方向过来的游客。幸好我们在检查站里面,急忙左转,向南驶去。过了土塔村委会大约1000多米,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地方,有一条柏路从山间通过。
路的旁边,有一处彩钢平房,以前是一处农家乐,现在已停办。留下的几间房里,放了一堆东西,看样子也没住人。房子两边,成了羊圈和牛圈,圈门敞开,没有牛羊,估计被主人带到山上的草原吃草去了。
房的对面,路下边比较开阔的一处水沟边的草滩上,显高的位置,一处五彩经幡孤孤的随风飘动,招展轻吟,像是等了许久,只为守候我们的到来。那一刻觉得藉此平添了神秘的灵性,像是护佑我们:扎西德勒!
似乎在经幡的祈祷中,开始了我们此行的赏花活动。
马莲花开
这是一条与迎面的雪峰垂直的沟,沟口的左手,在一座与路平行、也就是与祁连雪峰平行的山上长满云杉,云杉的下面,有许多不知名的灌木。没有灌木的地方,也长了草,不时零星的野花从草丛里跑了出来,星星点点的挤在绿中,给漫山的绿增添了不少情趣。
不管四季如何变化,这种原始森林的绿始终没有变过,与仰面的雪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似乎成了祁连山特有的标签,变成了永恒。
山上的云衫,也成了这一带的标配。一大片一大片,似喜聚拢在阴面,与阳面的草相携成长。这种树一般像牛大碗的碗口粗,直插天际。树干上的枝枝杈衩,基本上平平的伸开,或者略微翘上,一层一层分布。在泛黄的枝杈的顶端,向外嫩绿显黄的斜向上长着3-4个树苞,像包谷棒,苞尖红晕,有的已开出浅黄的云杉花,好像没睡醒,趴在苞尖。
每季的满天飘雪,或盛夏的太阳高照,地上的草就像变色龙一样,或浅绿,或深绿,或浅黄,因时而变。而原始森林的这些树,在多变的季节,依然倔强的坚持,将她所在的天空染绿,一成不变。你会感叹,每当太阳拂过,即便雪峰,也会变得透红,金光灿灿,唯有他,没学会变通,依然保持他的本色。
祁连山的原始森林,树下很少藤蔓,比较空旷,驴友大多选择从林中登山,省事不少。
我们中午用餐也选择在山顶的原始森林,绿荫下的空旷在阳光的照射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远处的雪峰又在心灵深处注入了不同凡响的清凉。此时此刻,群山就在脚下,野花环绕,高大的云杉成了天然的巨伞,为我们遮起头顶的一方天空,顿时,登山的疲惫一溜烟的跑去,不知踪影,感觉非常的轻松,也无比舒畅,似乎我们成了这里的主人,高大了许多。
沟口的右手,有一条与沟平行、与雪峰垂直的山。远远望去,在山的尽头,似乎与雪峰相连。就像是攀登雪峰的扶梯,一直将我们的视线引向皑皑白雪。
山上略显平淡,没有常见的原始森林,薄薄的草轻轻的落在山的表面,原日的草黄已不见了踪影,披上了一层绿装。像是初春,更多的野草刚刚从土里冒出,野韭菜也才长出几公分,看山去是那种独属春的嫩绿。
碧草晰晰的嫩绿里,从沟边一直向着山顶,有着别样的深绿,一丛丛,一簇簇,丛丛簇簇里蓝紫的野花点缀其间,有些深沉的丰富着满山的绿,在起起伏伏的山脊,一浅一深的涌动,像是淡淡的绿波,给寂静的山峰荡起微微的浪花,好像整座山也变得鲜活,这不就是马莲花吗。
细细凝视脚下和满山坡的马莲花,像是蓝色的小精灵,微风吹起,郁郁葱葱的绿叶间盛开着紫蓝的花朵,恣意纵情的绽放,轻轻舞动,飘逸出绰约风姿。
这些花朵的花心有六片的花叶比较娇嫩,几乎全身紫蓝,状似树叶,叶尖向上。每一片叶面,叶茎从中间穿过,分成了明显的两瓣。每一瓣上,略显深紫的叶茎将浅紫的叶面又分为无数个长条,长条上嫩嫩的绒毛像无数的粉粒,嫩的有些怕化,不忍释手。
全紫蓝的叶下,周围有3枚左右浅黄的花叶,均衡的簇拥在周围。花的一圈,淡淡的排列着紫蓝的花边,包围着粉嫩浅黄的底色叶面。叶面上又有许多紫蓝的叶茎,像是怕叶面嫩的融化,歪歪扭扭的将浅黄的叶面织成不规则的区块,组成黄蓝相间的叶面图案。
这是一种随处可见的野草,沟边、山坡、路边到处都是。一丛丛,一簇簇的或三三两两,或成片成片。从同一块根里长出的绿叶,长长的,细细的,抱团的直直向上,不知打弯,就像一柄柄利剑,直指蓝天。剑尖上,点缀着一朵朵蓝紫色的花朵,就像一叶扁舟,在绿的海洋里,随风摇荡,顾盼生怜,是那样鲜艳,那样妩媚。我不仅疑惑,在牛羊碾过的地方这么美丽的花儿怎么还有着这样顽强的生命?
与马莲花的认识,最早是从哼唱儿歌开始:
马莲开花哟哟哟
真美丽,马莲开花哟真美丽。
马莲开花二十一,
二五六,
二五七,
二八二九三十一,
马莲开花真美丽。
哎嘀哩嘀哩嘀哩嘀哩哩
嘀哩嘀哩嘀哩嘀哩哩
嘀哩嘀哩哩嘀哩嘀哩哩哩
山路旁,田野里,马莲开花蓝哩哩,
编个长辫扮新娘啊
编只蝴蝶送给你。
啊啊哈嗬小小马莲爱不够爱不够,
梦想编进童话里童话里。
春光里春光里。
可的确对马莲花没什么认识,后来偶尔的相见,也不过一两株,留不下特别的印象。直到遇见祁连山,看见漫山的马莲,才明白马莲其实应该有自身的壮美,只是你未能邂逅那辽阔,理解其中的震撼。
望着一群羊悠闲的在马莲花草丛里低头吃草,多少有些心疼起花来。羊蹄走过的地方,也不知怎么回事,花依然绽放,像是没有受到影响。
几个美女躺在花上,尽情的摆弄,也不是与花争艳,只是想通过相机的快门,定格这美好的瞬间。
羊群似乎有些不愿,远远的望着这边,也不吃草,好奇的在看。它可能永远也无法明白,这些驴友的折腾。也不为吃,也不为喝,好像吃饱了撑的,没事到这里瞎逛,真是闲的。
杜鹃怒放
进入沟里,左手的山坡,原始森林的绿已然看上去有些暗,多少有些守旧,一片一片,好像有意的将山分割成很大的几个区块。
远远望去,每一块就像是巨大的画,原始森林给每一幅画镶了绿边。绿的有些沉稳,有些庄重,看上去更加的气势恢宏。极浓的紫红和粉白,密密的布满了画面,也有其它颜色的花,星星点点,不认真看,还真找不出来,似乎有些委屈。
就连我们曾经见过的驴友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不时指着不同的山色,嘴里发问:
“那是山的颜色还是花的颜色?”
“自然是花的颜色,紫的是香柴花,白的是杜鹃,紫蓝的是马莲花,连这都不知道,土锤一个”。
每一株杜鹃的枝头,满是茂密的白色杜鹃花朵,沉甸甸的压弯了枝杆。
每一个小花朵,样子像是喇叭花,白白净净,里面的几个白色和浅绿色花蕊,有高的,有低的,像几个调皮的小精灵,欢快的跳舞。而正待开放的花朵,蜷在一起,形成一个个花苞。花苞的尖,泛着淡淡红,像是一个个羞涩的少女,似要挣脱世俗的束缚,盛开在阳光里。
涌入这样的花海,心情别提多激动了,个个美女争先恐后的往里钻,也顾不上杜鹃枝条的刮割,寻找最靓丽最美的哪些花朵。搞笑的是,即便找到,可枝条比人还高,人站在它跟前,连头也看不见,不得已围着簇簇的枝条转过来转过去,在找相对较高的位置,好让自己的面容高出花一些,实在没辙的,还在那里蹦,一心想留下最美的瞬间。
户外驴友的衣服大多比较鲜艳,属于一眼望去最夺眼球的颜色,跻身花海,美女们像是要和花争艳,个个手握花朵,翘首弄资,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对向镜头,和花一同呈现在画面里。
镜头里的美女,是那种成熟的美,大红大绿的色彩无疑贴上了世俗的标签,在洁白的杜鹃花映衬下,烙上了岁月的印痕,仔细端详,是可以托付终身的那种,只不过,此时此刻,思绪飘荡,回到了过去,哪个曾经怀揣少女梦的年代,……
香柴花香
进入土塔的这条沟里,夏日碧空如洗的蓝天盘旋在山顶,相望着洁白的雪峰,偶尔的白云飘过,也觉顺带的风,引逗着野花飞舞,正午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空,毫不吝啬的将它的炽热洒向大地,洒向我们的头顶。树林、花草、山坡,被镀上一层金光,这一刻,世界仿佛温暖起来,空气里弥漫的高原香,淡淡的抚摸着周身,沁人心脾。
循着这样的气息,一眼望去,原本寂静单调的高原,有一种势不可挡的紫色,被疯狂涂抹,空地上,水沟边,树根下,一直到人迹难至的山岩,一点不剩,漫山遍野全都是。
没错,一年一次的紫色,一年一次的任性,一年一次的轻狂,除了祁连山的香柴花还能有谁?
它还有一个热烈的名字,叫做“映山红”。
其实,它的学名叫杜鹃。这里的牧民将杜鹃花中叶大枝高的称为枇杷,叶小个矮的叫香柴。
很有意思的是,这里的香柴大多与高山杜鹃为邻,甚至比高山杜鹃地盘更大,好像有很好的划界,谁也不随意侵占别人的地盘。不知何因,它们都不会在旁边的原始森林出没。
于是,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高高的原始森林的绿,旁边是比它矮许多的杜鹃白,紧挨着的是又矮许多的香柴的紫,呈梯形由绿到白,由白到紫,如果缩小,简直就是绝美的油画,爱不释手。
目及所处,除了乔木,几乎都能看到它的身影,密密麻麻,相互交错,纠缠一起。也许因为瘦小,也许羞于直极膝盖的身高,也许枝叶太过平凡,它们仿佛很在意修饰这种先天的不足,汇聚一起,连城一片,布满祁连的沟沟豁豁,山山水水,在高低起伏的山坡上,形成巨大的紫色波浪,蔚为壮观。
正是这铺天盖地的紫,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总唤起人们对它的想念,可能有比较适合拍照的株高,最吸引的还是心里揣着美的迷妹,万般的爱怜,千般的心疼,久久不忍离去。
也是,远看那紫色的花,走近却显粉色,粉粉的紫色,阳光的照射里,又极为通透,是那种拿在手里怕碎,含在嘴里怕化的通透。
花不大,每一朵花又有几朵小花组成。三三两两,一起外开,不注意还以为是一朵。花叶也很小,显圆,伸展开有些娇小可人。花叶的中间,就连花蕊也是粉紫,在略显娇小的花叶里,花蕊好像被照顾的很好,格外艳丽。
人们在看到喜欢的东西以后,往往会失去对全貌的抵抗。对于香柴也一样。它其实枝干很细很乱,像是藤蔓,几无用处,难怪被当地用于烧柴。可就因它的花朵,并且是成片的花海,让人如痴如醉,不能自己
面对此情此景,走进花海,仿佛能唤起心里沉睡好久的东西,有种突然增加心跳的感觉。望着花海里穿梭的美女,不停的拍照,想必也想留住最美的时刻,就像要截屏,把那一刻锁定在脑海深处。
禁锢在钢筋水泥里的人,的确需要走出来,看看外面的精彩,不然,心会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