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有许多水,家乡的大河。
看着水,有许多透明的小波浪,朝自己冲过来。往前看,往后看好像都是无穷尽的,全都是一片汪洋。
水平日那么温和,现在不知道它哪里来的力量,哪里来的那么多水,哪里突然这么地凶猛,它变了一副样子。冲过赤脚、冲过脚裸。
我拉着妈妈,妈妈推着家里的大自行车,弟弟本来坐在横杆上。我们好像突然就知道了大水要来了,远远地就看见了,而此时,我们站在这条河的中间,不知道要往前走,到前面的由木桩、水泥块搭成的桥,还是往后走,退回到来时的岸上。
我记得当天有点下雨,而那天是舅舅家楼房建成的时刻。我们做了饼,装了一大袋,绑在自行车后座上。
妈妈犹豫了,前后看了一下,突然水就来了一个个波浪夹杂着更大的看不见的波浪。好像是水快要冲走我了,我感觉快要飘起来了,好像要踩在这一股水上,随水飘走。
妈妈没有管自行车了,好像水来的时候就没有管,一手抱着弟弟,一手牵着我,往来时的岸边跑,却又不能跑,水在脚下飞速地流动着,想要一脚脚踩在河沙里,一步一步地往前往前。
我记得小学的时候有次郊游,走了好久好久,就是沿着这条河往源头走,因为那里有个钓鱼寺,说姜太公曾经在此钓鱼。小小的我们,大包小包背着,老师带着。走啊走啊,走到一个山脚下,只是看见宽阔的沙滩,我们开始兴奋了,因为好像走到了另一个风景,把自家门前的小河瞬间比了下去。最后,我们就在这一大片沙滩上,野餐。记忆就这么多,身后的那座山,我们没有问候,更是回忆不起来,只是记起了在沙滩边有高高大大的巨石。
我后来只是和妈妈说,我不怕,只是快要飘起来了,快要飘走了。
总是说,水从山上来,是山发大水。不知道它何时悄悄地积蓄起那么多的水。
后来,村里人都去修大坝,而我们小孩老人都在家里,而我因为妈妈怕我被山发大水吓到,给我喝了点什么东西,在家歇息。以致我竟也没有看到山洪。印象中只有这一次发大水。
高中的时候,又一次郊游,我又朦朦胧胧的记起了小学时的那次沙滩野餐。这次终于游览了钓鱼寺,能回忆起有树荫中从高高的台阶上往下走。
小时候家乡的大河总是水很多的样子,是真正的河流,源头有一座座相连的山,山脚下还有一个寺庙。
不知多少次,我梦里有清澈见底的河。昨日的梦里就是,有一个大转弯的河流,天在下雨,河边有一条船,穿着蓑衣的船夫,而我竟然没有上船,好像在等什么。
有时候的梦里,是走过高低起伏的森林,突然扒开一只树丫,宽广的,发着光的,清澈的不像人间的河流就出现了,而我总是要涉水而过,穿过一次又一次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