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九鹰客栈觅生计
第二天，宁泽和老三张兴桥一早赶往九鹰客栈，那里早早地便聚集了不少人。
九鹰客栈是天鹰城最独特的一座产业，可以说是天鹰城接待各地江湖豪客的专门场所。
九鹰客栈和九鹰武馆更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天鹰城的人都想走九鹰客栈的门路，看能不能走后门进入到武馆里。
这年头，想成为武师的人太多了，但是学武的门槛就得砍掉一大片人，原因无他，就是太烧钱。
武者需要金钱购买武器，需要时间修习武功，更需要毅力耐心打熬根骨。
冬练三伏，夏练三九，持之以恒，方能达到小成。除此之外，练功所消耗的气血也需要一些灵药补充。
平头百姓，即使衣食无忧，但也绝没有多余财力供养孩子习武。习武比靠科举更烧钱。而武馆里的学生，基本上都略有家世。
这次虽然是九鹰客栈招跑堂伙计，但真正考核的地方却在是九鹰武馆，由此可见两者的关系。而且可知，天鹰客栈对于内部人员的重视之程度。
其中，文武试其实都是两场文试，只是一场考武林常识，一场考武功见解而已。
宁泽使劲挤开人群，瞧见榜上有自己大名，原本心还有些忐忑，此刻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一切确实在宁泽意料之中，毕竟，其实考题，几位哥哥都为他作了分析。只是之前被各种事扰得心烦，才有些患得患失。
见宁泽神色如常，并未以此为荣，像是已经知道结果似的。老三心想，难道五弟真是神童?不通一点武林常识也能通过考核。
“五弟，在九鹰武馆，武试你的是考什么?”老三忍不住问。
“啊？不是你们跟我说的吗？”宁泽有些迷惑。
“哈”老三有些不解，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我的那个老天爷，居然被你蒙对了。”
“那你是怎么答的?”老三急急地问。
“就是按你们说的答的。”宁泽毫不犹豫地说。
“啊！”老三呆若木鸡，这是他们几个瞎掰的啊，这，这也能过？
没理会老三此时复杂的心情，宁泽越过了众人，进入了九鹰客栈。
在右边的桃花木柜台边，站着一个身着淡紫色流仙裙的女人。这女人脸若银盆，眼如水杏，虽不施粉黛，不簪钗环，浑身却自然地透露出美艳气息。
此时她那对弯弯柳叶眉似蹙非蹙，能掐出水的大眼睛里承载着一些疑惑，她就静静站在那……飞快地翻着账簿，拨弄着檀木算珠算盘。
看着这女人，宁泽怀疑这世上应该没有谁能在看账本上胜过她了。
“哎，这个月又亏了不少。”赵莹莹放下算盘，揉了揉太阳穴。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刚一来，这个客栈就要“倒闭”了？宁泽心里又忍不住冒出了新奇的词语。
最近宁泽时不时总会冒出新鲜语句，有时候吓张合他们一大跳。比如“嘛卖劈”“靠”“溜溜溜”，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意思，就是脱口而出罢了。
“大掌柜，我是寇羲，今天过来登记的。”宁泽朝女人喊去。
“好，你待会去厨房找大刘报道，他会带你熟悉客栈情况，我提前说明一下，这里的活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做的不好，小心着你的皮。”
“还有，必须要练好你的下盘以及应变的功夫。你放心，这些都会教你，开始可以慢慢来，只是这些食客有时候不仅不太好伺候，有时还会很调皮哦。”赵莹莹朝他眨眼。
“好的，大掌柜，清楚了。“宁泽乖巧地说道。
“那你现在去厨房吧，穿过前面大堂，进入一个院子往右拐，那里就是厨房。”赵莹莹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过去。
宁泽毫不迟疑，准确地找到了前往厨房的方向。
赵莹莹对此表示满意，其实当初有几个人条件都不错，但是唯独选了他，很大一部分就是此人善于观察，处事机灵。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宁泽是这些人里长得最秀色可餐的，不过对于这一点，她是不会承认的。
宁泽进入后院，外面有几个小伙计在打扫，还有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正在劈柴，厨房里面并没有见着其它人影。
“这位师傅，请问，大刘师傅在吗？”宁泽不会以为那些和他一样的小伙计就是大刘师傅，便地朝中年男子问道。
“哦。你是哪位？”男子平淡地说道，头也不回地继续立起下一根木头。
“我是新来的跑堂伙计寇羲。”宁泽解释自己身份。
“跑堂伙计？”这是男子才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宁泽，突然喝道，“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还想来我们天鹰客栈跑堂。想多了吧，还是回去吃奶吧！”
“你！你这人真是...太过分了！”宁泽气得七窍生烟，没想到一个砍柴的师傅脾气都这么刁钻。
“我我我，我怎么？小屁孩，你继续说。来来来，我听着。”中年男子放下了柴刀，向宁泽走去。
男子越靠近宁泽，宁泽就越感到压迫，中年男子身材并不高大，但此时浑身上下都着散发一股摄人气魄。
宁泽心里隐隐有股倔强，并不想就这样被逼退，被人看不起。哪怕脸色变得苍白如雪，也只是勉力支持。
“这小子，倒有些骨气。”中年男子心想。他刚才调动了武师的“势”，故意逼这小子知难而退。没想到能撑过这一关。
男子眼神闪烁，想对这小子再施加些语言压力。宁泽咬牙切齿地说，“我是大掌柜聘用的新伙计，受掌柜吩咐来找大刘师傅报道，你没有权利指挥我！”
“行了，行了，我就是你说的大刘。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刘师傅听了，既然搬出掌柜来，那自己也不能不给面子。随即收回了自己”势“。
宁泽顿时轻松多了，心想这人居然就是大刘，想不到如此难相处，又想到刚才被他逼得抄点要摔倒，气闷地朝他说：“哼，掌柜让你带我熟悉客栈环境，否则我以后出错，就要找你麻烦。”
大刘心里知道，这肯定不是大掌柜的原话，但也懒得去核对。
“行了，行了，被一副我欺负你的样子，怎么，还想去大掌柜那告状？别怪我没告诉你，掌柜最讨厌那种中伤别人的小人了。”大刘早就看穿宁泽的心思，冷笑道。
“刚才我是考验你的意志，意志不强的人，我是不会收的，就算掌柜亲自过来，我也是如此。既然你在我的势下撑过去了，我也不难为你了。”
“看到这堆木头了吗？我带你熟悉完客栈后，你今天的工作就是劈完这堆木头。”
看着那一堆比自己胳臂还粗的木头，宁泽心里好委屈，不难为我，还给我穿小鞋，这么粗这么多的柴什么时候劈得完。唉。
大刘带宁泽熟悉了客栈，宁泽这才看清天鹰客栈的全貌。
大！太大了！与其说是客栈，不如说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府邸。只是与普通府宅设计完全不同，建造上更符合客栈的特点。
进门后大堂是豪客们饮食之地，分为楼下楼上两层，楼下是大众宴席，楼上则是一个个单独隔开的房间，房间内设餐桌餐椅。大堂中间还有九座栩栩如生的大雕铜像。
进第一个院子，往右是厨房，往左是伙计们休息的房间。进第二个院子，则到了东西厢房，这又分为春花、秋月两大号房。进第三个院子，则又有两个厢房，一个是清风，一个是暮雪。
暮雪的客人身份最是尊贵。春花的客人大多是一些商贾之人。秋月和清风则是武师客人居多。
与堂食不同的是，这些客人都不去大堂，而是由专门的伙计送饭过来，在房内摆上一桌席。
宁泽熟悉完天鹰客栈后，还没平息心中的震惊，就被大刘师傅带到厨房外。
“大刘师傅，真砍?”宁泽苦着脸，即使他硬气，但把这些砍完，手不烂掉也得磨掉一层皮。
“别废话，是男人就劈完这堆木头。”大刘师傅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行，砍就砍吧。”宁泽咬咬牙。
宁泽不知道的是，他的背后缓缓出现了两道身影。
“为啥要收这孩子，比他条件好的苗子不是多的是?”这道身影正是先前离开的大刘。
“大刘，你觉得我应该收什么人?”说话的居然是赵大掌柜赵莹莹。
“当然是身材强壮的，力大如牛的人。”大刘立马反应道。
“你还真代入角色了。真以为上面就只要几个身材结实的跑堂伙计?”赵莹莹冷笑道。
“别忘了，你是一个武者。而不是客栈的柴夫，砍柴只是你的日常修习而已。柴刀十八路修炼的怎么样了?”
“尚可…尚可……”大刘有些尴尬。
“那就是不行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就要换人了。你也终身别想进入武馆了。”赵莹莹叹了口气。
“是…是…”大刘脸色有些苍白。
“以后他就是你的徒弟了，记得教他柴刀十八路，他要是能练成，作为师父，你的好处也少不了。”赵莹莹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这里。
听了这句话，大刘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武师，方圆百里唯一能成就他武师境界的，就只有天鹰武馆。
可惜武馆不收他，说是已经过了招收的年龄。但他并未放弃，为此不惜奔走各种关系，终于打听到了天鹰武馆杂役堂还缺一个名额。
只是，杂役堂只有九鹰客栈的人才能进。为此，他便耗尽全部身家加入九鹰客栈，只为成为一名柴夫。
“对不住了，小子，为了师父我的前途着想，以后怕是得幸苦你了。”大刘下定决定，回去好好计划一番，非得好好磨练下自己这个徒弟。
可怜的宁泽，此时刚被师傅叫去砍柴，柴还没砍完，现在又在被人“算计”。
不过，常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