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离看完《二十二》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从上映到现在,微信公众号关于《二十二》的推送铺天盖地,但我看完电影的时候其实没有很多喷薄欲出的情感和想要倾诉的欲望,就如同这部电影从来也不是要去控诉什么,去申辩什么,它就告诉你,有这样一群人,她们现在的生活是这样。如果你抱着想要了解那段历史全貌的目的来的话,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她们就和身边每一个平凡老人一样,生活的波澜渐渐退去,岁月静好。
打动人的从来不是过去,而是现在和未来。很多关于老人的访谈都点到为止,克制隐忍。关于电影的矛盾冲突,它统统都没有。一开始,这就不是以成品为导向的电影。它没有那个企图要打动你。
会被打动的人,自然会被打动。然而就是这样一部诸多回避的电影,我还记得我跟女伴是看完所有字幕才走的,回头看的时候,后面的一对中年老人还坐在椅子上啜泣不已。观影过程中也有不和谐的因素,影片刚开始的时候,坐在前排的一对情侣一直在聊天,虽然不知道聊天内容是否相关电影,但是影院我当下就心生厌恶。没等我起身制止,有一个小姑娘就走过去轻声制止她们的聊天行为。
有些电影,不是娱乐消遣,不能拿着爆米花去看。心存敬畏之心,方能感受到导演想要传递给你的东西。
第一个戳到我泪点的镜头是李爱连老人喂猫。这个镜头一直在我看完后的许多天里频频出现于我的脑海。太阳就这样懒懒地洒下来,老人就这样倚在房门给猫喂食。生活没有温柔以待的人,却用一颗温柔的心对待生活。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毛银梅老人唱《桔梗谣》和《阿里郎》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就是一个离开家乡很久的普通老人啊,只有在这歌声里,她才能找回童年,找回对母亲的依稀记忆。
这些老人已经是满脸皱纹,说话含糊不清的花甲之龄。有的时候我觉得为了让人们去了解去关注而揭开她们的伤疤实在显得过于残忍,连导演郭柯在拍摄过程中觉得老人重又陷入往日痛苦便不忍再问。所以整部影片看下来,没有很多冲击你的地方,导演本来就不打算告诉你这些,不是说他怕这些东西会刺激到你,而是他怕叙述出这些东西的老人会复又被刺激。大部分的慰安妇因为难受精神和身体双重刺激而选择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么留下来的老人,是用了多么坚强的意志和对世界多大的包容!
因为我自己本身学的是跟传媒相关的东西,所以学校里经常会找一些大佬给我们讲座。在听一个央视导演的关于纪录片的讲座时,他说过故事并不是关注个体生命,故事更多是无数个体生命的拼贴组合以形成合力。当人的愿望成为片子核心推动力的时候,片子就有了发展的源动力……
阿贝尔·冈斯说:“构成影片的不是画面,而是画面的灵魂,一部好的纪录片必须找准自己的核心点。”
《二十二》要兼顾的个体是二十二个,它给你一个大主题,不同主体之间的叙述都是独立的,这跟一般电影的观感有很大的不同。
这样“纠结过去”到底为了什么?
我们可以看到这部纪录片关注的不仅是慰安妇本人及其亲属。其实还有很多关注到这个群体的人:例如一名韩国摄影师,一位民间调查慰安妇现状的乡村教师,一个日本留学生……
张双兵说他最初的愿望是为了这些老人讨回公道,希望她们把心里的苦水倒出来。但这个环境实在是太不宽容,倾诉这些东西换来的也许并不是尊敬,而是被当作“疯女人”,就如《鬼乡》里一般。所以只能选择不倾诉,不说的人正是慰安妇本人。张双兵也说最后他还是后悔了。
这部电影来的这样晚,晚得当初这么大的一个受害群体只剩下9个人;而我们也来晚了,抗日神剧那么多,我们却没向她们投去凝视的目光。
写在最后的问题是,为什么日本能就慰安妇问题向韩国道歉,而不能向中国道歉。我可能眼光浅薄能看到的只有民间层面对慰安妇问题的申诉。(我本人去查了知乎,但是觉得很复杂没怎么看懂。)之前有查过关于台湾地区关于慰安妇态度的资料,当时《芦苇之歌》上映的时候,台湾民间就有这样一句话:
仇恨可以被原谅,加害者却没有权利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