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鸣在师父的墓碑前,吹着《百鸟朝凤》,过去的日子一幕幕浮现。师父的灵魂在旁边静静看着听着,许久,转身离去,走向远方。
民间艺术,就是这样无可挽回地渐渐消失在社会发展的车辙中。这种悲哀,几乎可以说是一种必然。
时代在向前推进,总有新的东西出现,它们新奇,它们鲜活,它们富有活力;与此同时,那些从历史中走开,经历了岁月沧桑的,宛如一位老者,它步履蹒跚,它满脸沟壑,它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经久不息,它已垂暮。
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能挽救的是能印刻的记忆,难以挽回的是它们当年的生机。
在邹城新整修的博物馆里,我看到了这个小县城过去的记忆。各种民间艺术的物件陈列——某件衣服,某种乐器,安安静静地摆在我的面前,那些刻着崭新文字的简介木板,讲述着过去的精彩,我却只能读懂它的文字,想象不出它的样子。
上九山的街道上,摆着"济宁市非物质文化遗产"证书的吹糖人艺人,在认真地吹塑着一只大公鸡,它神奇却并不精致,透露着淳朴的憨厚与稚拙。小孩子吵着要一只,拿在手里几分钟却失去了兴致。
新农村社区红事白事会演奏的"叭哈"逐渐被政策限制,直至取消。想起我年轻时,经常听到叭哈的声音,唱歌的声音响彻天空,笑话段子也是那么的逗,社区里的男女老少都围着去听。弟弟不见了,准是跑到吹叭哈的人旁边去瞧了。爸爸不见了,也准是去凑热闹听歌了。
就如同猴戏的没落一样,这些民间艺术不仅受着时间的考验,新鲜事物的竞争,还受着不同人对它们该存该留的辩论。
大城小巷中,一阵悠扬的唢呐声吸引了天鸣的视线,随之落下的是几枚硬币,空响几声后便再没有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