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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他要永远离开这里,离开他认为这穷山恶水的地方。
她站在校门口,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说不出的难受。忽而他转身只对她说了两个字:“再见。”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紧紧咬住嘴唇,心里说不出的心酸滋味,还是鼓起勇气不假思索的追上前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给我站住,你真的确定要回去吗?”她眼含泪花。
“确定。”他斩钉截铁。
“你就不能再忍耐忍耐,多陪陪我和孩子们吗?他们正需要我们。”
“不行。”他说得非常坚决还带点愠色。
她依然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不由得从眼角处流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已劝说他多次,这次他是真的要离开这地方,真的留不住他了。其实她也想过,为什么要留下来呢?去大城市不好吗?不管是他还是自己。她也曾经动摇过,但一想起孩子们,就不想走了,她是真的舍不得孩子们。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他已在这里待了两年,两年啊!和孩子们天天在一起,彼此已建立了深的感情,怎么就能忍心丢下那些可爱的孩子们,丢下这美丽宁静的大山,丢下她认为那么爱的她。她知道,他也劝说她一起回城发展,山里有什么好呢?除了那浓密的树林、散落的村庄、连绵起伏的山岗、静静流淌的小河,还有那片竹林外,基本上就没什么看头了。对了,还有在晴朗的夜晚,那灿烂的星空可值得一览外,就真的没什么可以看的了。
可是,当初来山区支教前,她可是信誓旦旦的答应校方要一直留下去的,要把自己交给这宁静的大山、寂寥的村庄、看不到尽头的山路,包括他也对她承诺要一直陪她一起在山区支教,把孩子们培养出来,让他们成为祖国未来的栋梁。现在,仅因为条件艰苦,山路崎岖,买东西要走好几公里路,就想背着行囊逃离这里?她可不想做个“逃兵”,心里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离开这里,想把他挽回,在大山里一起和孩子们朝夕相处,好好教他们学习新知识,平凡而有意义。她没想到眼前的他已不再是两年前的他了,那时在学校一起共同学习生活了四年,大学里自由恋爱,是他先追她的,那时的她就如一朵刚绽放的鲜花,还把珍贵的第一次给了他,那时他们相互照顾,相互扶持。她还依稀记得有一次他们一同去爬山,脚被崴了,是他把她背回来,晚上还为她洗脚、包扎,直到能下来走路,完全愈合。一想到这些,心里说不出的酸酸的滋味,没想到的是对他还不那么十分了解,就已完全信任了他。
那时他真的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对她温柔、体贴、照顾有加,还乐于帮助他人,可现在,像变了个人似的,对她有些冷漠,动不动还爱发脾气,情绪上头。难道把人骗到手,有了肌肤之亲后,就不懂珍惜了吗?算了,她不想这样内耗自己,太累了,那些也许都是虚情假意,也许只有在艰苦的条件下还能互帮互助、相互扶持,才能见真感情。一下子她大脑里闪现的这两年以来和他相处画面突然让她明白了,因为他的有些行为总让她感到怪怪的,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确的,只是在那时还是选择相信了他,可现在他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既然是假的,那就趁早离开吧,对彼此都好。
在返回学校的路上,突然起雾了,下起了雨,在雨中蹒跚而行,那蜿蜒崎岖的山路黄澄澄、滑溜溜的,一脚踩下去,稍不注意就会摔跤。虽然渐渐下起大雨,道路崎岖不平,只剩她孤独一人在路上行走着,但她没掉一颗眼泪。因为她想起了校长的深深嘱托,一直都在心底,那就是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开花结果。
她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没错,来到学校,看到一群孩子和校长都站在了校门前,拉着标语:“夏老师,欢迎你回家!”
“真奇怪,他们不问问‘他’怎么就没回来呢?”她心里想着。但从他们的眼中似乎已看到了一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选择,同路人总心有灵犀,异路人总有一天形同陌路,有理想的青春不缺阳光,有爱的地方充满宝藏。她也瞬间点醒了自己。
看着孩子们聚精会神的站立在雨中,头发已淋湿,他们热忱的面孔,眼中充满了光芒,她感动得热泪盈眶,一头扑到迎在最前面的校长怀中,放声大哭。
突然起风了,雨渐渐变小,雨点在空中不停的飘洒,回头遥望蜿蜒崎岖的山路,静静的向远方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