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是一条2米左右宽的黄泥巴路,路的两边雨水自然冲刷出来的泥沙聚集成渠底,这是唯一一条从县里通过来的路,连接着这个镇到另一个镇上。
沿着这条路往上再走1公里的样子就是公路最高处,这条路是从一座小山丘之间凿开的, 它连了山的这边和山的那边。
在下坡500米处,路的一边有一个丁字路口汇入这条路,是另一个村去县城的必经之路。
丁字路口左边一户人家,右边两户人家,公路另一边住了一户家人。这里一共住了4户人家。
其中一家是铁匠,整天都在那里敲敲打打,火花四溅,方圆十里八乡都到他家买农具;
另一家是卖豆制品的,他家人每天半夜起床,天一亮他家房子上方全部笼罩在蒸汽里,一股浓浓的豆腐花香味随风四处飘散。
喜竹爷爷家是做篾匠的,家里三间坐北朝南的红砖房,中间一大间正门朝北,面向公路,后门朝南。
屋后边有3米宽的地方与房子齐平,往下5米是一条一年到头都有泉水的渠。
水渠的上游是一个废弃的防空洞口。
喜竹奶奶每天都在这个水渠里洗衣洗菜,她很喜欢这条水渠,她常说这里冬暖夏凉。
喜竹也随奶奶一起去洗衣服,那泉水真的不一样,泉水总是清澈的,可以看到下面光滑的石头,站在水边有一股新鲜青苔的清香味,这是喜竹最喜欢的味道。
爷爷每天都在中间那个大厅里摆弄他的竹子。一个人会做竹篮,竹床、竹椅、扁担、橱柜、箩筐、筷子、酒壶等等。
只要是日常用到的工具就没有爷爷做不了的。那时喜竹认为所有的家具一定都是竹子做的。
每天爷爷从早到晚都在大厅里干活,有时候刨竹子会把家里刨的满是卷曲的竹衣,喜竹就迫不及待捡起来自己摆弄着玩。
有时候爷爷会拉一个沾了墨汁黑线弹呀弹,有时候爷爷又拿火烤,烤完又拿东西把竹子掰弯曲,还有时候爷爷把一根很粗的组织弄成很细很细的竹片,就像蜘蛛织网一样一圈圈的编起来.....
不久喜竹就看到很漂亮的 箩筐摆在家里等着别人来拿了。
爷爷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做着竹子器具,在喜竹看来这真是太乏味了。
爷爷长得非常严肃,有点像鲁迅,在喜竹的记忆力爷爷从未跟他说过一句话。
可爷爷应该是很善于交际的人,因为时不时就有人来家里,坐在爷爷工作台旁边跟爷爷聊很长时间。
喜竹从来也不懂他们在聊些什么,自顾自的捡起爷爷废弃的竹子玩耍。
她什么也不懂,没有人教她说话,没有人教她叫人,没有人在意她。
她觉得这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对,看看天,发发呆,玩玩路边的沙子。
这条路上有时候隔一个小时有三五个人走过,有时候一大上午没有一个人经过。
他们有的挑个箩筐步行,有的骑自行车。
有时候,会有穿的很破烂、头发很脏,脸上手上全是土的乞丐路过。
一看到乞丐走过来,喜竹就没命地往爷爷那屋跑去。
这就是喜竹最初的记忆,那时她5岁,她就的玩伴是爷奶养的鸡鸭鹅,她觉得自己跟它们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