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英文与中世纪英文
罗马人占领不列颠的三个半世纪期间,凯尔特语和日耳曼语同属于西印欧语,仍是岛上一般民众通用的语言。央格鲁.撒克逊征服英格兰,虽然带来了北欧日耳曼人的文化遗产,包括宗教信仰、英雄传说和语言,但是基督教的势力却在6世纪末年就开始悄悄登陆。
央格鲁萨克逊人所使用的语言属于昔日日耳曼语言的低地德语分支。定居英格兰之后,他们原本使用的日耳曼方言分化成独立的海岛语言。一般称为英格鲁萨克逊英语或古英语,其实他和德语的关系比和现代英语的关系来的密切。
7世纪中叶的英格兰,一如当时欧洲大陆的局势,政治仍四分五裂,却因信奉罗马教会而取得宗教上的统一。英格兰只得以接触以希腊罗马为根基的地中海文化,既是英语,而基督教带来的种种影响当中最深远的莫过于用拉丁字母书写的文字。
9世纪维京人大举南侵时,有一部分定居法国西北部,他们是北方人,故称诺曼人,栖居地则称为诺曼底。诺曼人势力逐渐扩大,法兰西王承认他们的自治,情形犹如维京人在英格兰,还有一个共同点,诺曼人也放弃母语,改用新基地的语言。
诺曼人在封建体制下,建立了效率相当高的政权,恰与隔岸每况愈下的英格兰呈对比。1066年英王爱德华去世,诺曼底公爵趁机征服英格兰,登基为王,号征服者威廉一世。此一事件史称诺曼征服。诺曼人统治英格兰之后,直到中世纪结束,深受法文影响的这段时期的英文称为中世纪英文。
《贝奥武普》
希腊人的英雄时代反映在荷马的两部史诗,凯尔特人的英雄时代反映在《狄德利的故事》,日耳曼人的英雄时代,则反映在古英诗《贝奥武普》。从《贝奥武普》不难看见日耳曼传说与基督教信仰互相融合所产生的文学风貌。
说贝奥武普是英国文学的代表,其道理犹如说荷马是希腊文学的代表,伊利亚特和奥德赛这两部民间史诗问世之前朗诵给听众听,而不是书写给读者读的口传文学,已有深厚的传统荷马之类的诗人其成就不在于创造故事的本领,而是在于裁剪的功夫,从他所听过的无数材料去裁剪,通过一个主题加以组织,如《伊利亚特》之取阿嘎流斯的愤怒或《奥德赛》之取奥德修斯战后返乡。同样的道理,贝奥武普也是以他的名字为题的这一部古英文史诗的焦点所在。
贝奥武普的故事,可以分成两部分,前半部简述从许尔德到丹麦统治者之后,叙述贝奥武普降除妖魔及其母亲。在后半部贝奥武普登基为王,统治叶尔特人50年之后重披战袍,奋战喷火龙,结果龙亡人死。这一部史诗是用古英文写成的,即萨克逊人定居英格兰以后一直到11世纪诺曼征服以前所使用的语文,而且只有一份抄本传世。
背后贝奥武普的典故与长短篇故事所提到的人物大多数也出现在西日尔曼的英雄传说,尤其是与斯堪底纳维亚传说重复出现的更多。
《贝奥武普》实为一个诗歌传统集大成的一部作品。它在既有的基础上以大场面铺成恢宏的气势,以更细腻的手法描写细节,气象缤纷而情态万千。
比较棘手的一个问题是《贝奥武普》的宗教立场,诗中显露的对人生善恶的观点。诗中对于丹麦人遭遇格兰黛尔的袭击时求助于非基督教的神嗤之以鼻,可见作者是虔诚的基督徒。然而六世纪时的斯堪迪纳维亚人,一如当时大多数的日耳曼国家尚未皈依基督。因此作者不着痕迹地采取折中的办法,好人全都信奉无所不能,公正无量又慈悲为怀的单一神,但绝口不提基督教义义理或圣徒传说。
有仇必报是古代部落社会的传统,日耳曼民族并不例外,信守这个传统观念也是维系个人名誉不可或缺的一环。日耳曼人改信基督之后复仇虽被视为野蛮的正义,却也无法完全隔除。
赏赐或接受礼物也是本诗所描写的这个世界的一大特征,礼物的可贵不只是由于它本身的价值,更是由于它是尊重的表征,收受礼物就等于地位获得肯定与确认。这里女人所扮演的角色,可以有种种不同的管道影响决策。
贝奥武普前后两部分的意境和笔调迥然不同,前半部分充满了孔武有力超乎常情的生物,他们所居之地,则是一派神秘,危险与恐怖在所难免,却又洋溢着热情自信、生死搏斗之后凯旋的欢呼以及随之而来庆功宴、对英雄的赞美和赏赐礼物。后半部呈现鲜明的对比,垂垂老矣的贝奥武普忧心忡忡,无法理解何以喷火龙要危害他的百姓,然而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奋战妖魔,更希望再度博取荣誉和财宝。一直到贝奥武普咽下最后一口气,此时作品已近尾声,不再有盛宴与欢乐,取而代之的是孤独与悲叹,欢乐一去不返。
十字架之梦
从中世纪早期的抒情诗开始,到现代的福音赞美诗为止,取典于基督教的中心象征~即耶稣受难的十字架的作品非常多,以古英文写成的《十字架之梦》,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定稿年代可上溯到八世纪的这一部作品,和其他古诗古英文诗篇一样,属于承传久远的口语诗传统,是吟唱诗人公开演唱的即兴之作。
本诗题材采用中世纪时兴的梦境寓言,即诗人诉说他梦中的景象,通篇结构几乎成完美的对称,梦中的十字架具备双重意义,在天使和世人看来,它法相庄严,美感洋溢,不过也因染上基督的血,而湿痕斑斑,触及受难之事,诗中出现醒目的英雄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