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李思明吃过早餐,又仔细刷了一次牙,在镜子前整一整衬衣领子。
“手、钥、证、钱”,他念念有词,一边拿了手机、钥匙、钱包。然后锁好门,下了楼。到公交车站要穿过小区旁边的一条马路线。
路口没有红绿灯,只有斑马线,有行人过马路时,就全凭来往车辆司机的自觉。
有的司机很文明,见到行人,嘎然在斑马线前让行,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受宠若惊;有时候还不敢马上通过,要确认一下,司机确是在让行,才施施然通过。
也有时候遇到的司机,你以为他会让行,等你走到了斑马线中间,才发现,司机偏不让行,这时候要么箭步冲过马路,要么退回路口,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心惊肉跳。
李思明每天通过这里的时候都很郁闷,一种不得不面对事物发展的不确定性的郁闷。
过了斑马线,就是河涌边的人行道。人行道很宽,即使这样,还要防着迎面而来的那些手机低头族。
有一次,一个低头看着手机的女孩子快步走过来,与他撞了一下,女孩子立即尖叫起来,李思明只能呐呐说声“对不起!”,但旁边跳广场舞的大妈满脸写着鄙夷,认为他“怎么”她了。
他来到了附近的公共汽车站,早晨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这才发现,原来在车站旁边的那颗大叶榕树,已经消失了,在它原来生长的的位置,只剩下被临时填埋的土窝。
也许是在休息日时,园林绿化公司的把它移走的吧。但是为什么突然移走它?
初秋南方,阳光依然毒辣,没有了这颗大树,正午在这里等候公交车的人肯定热得汗流夹背.......是为了防台风,还是为了换一棵能开花,装点城市的树?
李思明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听到“嗖”的一声,一个漂亮的弧线从他眼前飞过,一位中年秃顶男,把吃过早餐后,堵在喉咙里的一口啖吐了出来,刚好落在了那颗树原先的位置。
李思明认出,那位中年男人,是每天与他坐同一班车上班的人。
公交车来了,大家排队上车,秃顶男迅速占据了车厢中间的橙色位置。从外表看,秃顶男年近五旬的样子,但是,抢座位显示他身手敏捷。此时,“老年免费卡”的打卡声此起彼伏。
一位带着女儿上学的母亲,到站时试图从前门下站,司机一声不响地把前门关上。
不得不走后门下车的母亲嘀咕一句:看在小孩赶时间上学的份上也不用这样吧?
“人人平等,前门上车,后门下车!这是规矩,你怎么教育你家孩子呀!”司机怼过去,末了还带一句经典粤语脏话。
对待这类人,显然司机早已经失去了礼貌用语的耐心。
李思明自觉挑后面的一个位置坐下,这个区域的位置比较压抑,不过好处是可以总览全车厢,又可以避免乘客上下车的干扰。
偶尔也可以打个盹,特别是星期一早上,人特别疲倦。
不一会,他的盹被一股浓浓的韭菜味道弄醒了,原来是坐在他旁座的胖女孩,在这慢长的通勤途中,终于抵不住饥饿,吃起了手中塑料袋里的香煎韭菜饺。
封闭的车厢里顿时飘漫着一股浓浓的韭菜味,李思明一阵恶心,恨不得马上逃离公交车。
幸好,胖女孩吃完手中最后一只饺子,抹把嘴,下车了。
这时,一片亮红在眼前晃动,李思明仔细一看,一位穿着大红风衣的女郎站在车厢中央,风衣是那种薄款,很飘逸。李思明仿佛看见一支红色的玫瑰花"啪”一声打开了花瓣。
红衣女郎手挽着一个LV包包,脚蹬高跟鞋,在公共汽车上显得格外瞩目。
不可思议的是,红衣女郎竟然朝他这边微笑。李思明已经是坐在最后一排了。这么分析,女郎是朝我微笑啊。
李思明旁边的位空了出来,红衣女郎径自朝空位走过来,屁股未入座,身上的香水味已经置换掉了一大半的韭菜味。
“哎呀,累惨了!”她侧身看了一下李思明,娇声自语道。
李思明很明显地感觉到红衣女郎大腿贴了过来,只隔了一层丝袜的大腿让李思明感觉一阵躁热,不由得浮想联翩起来。
幻想的结果是让李思明的内裤开始变得紧巴起来。
“噢,天啊!”李思明暗暗尴尬不已。脑子里一片空白。
自从前女友爱上一个长得像胡歌的男子,就与李思明分手了。
半年了,李思明一直没有碰过女人。现在有个热辣美女贴身相依,李思明如果仍然坐怀不乱,他就不是个正常男人了。幸运的是,经过实物检测,李思敏是正常男人一个。
车行驶到南方大道里,有一个急转弯,红衣女郎重重地靠在了李思明身上。
“哎呀,真对不起!”她连忙朝他道歉。
“没,没有关系的,是惯性,嘿嘿。”
李思明在想:“再来几个急转弯才好呢。”
转弯后,就到南方日报站了,女郎朝李思明甜甜一笑:“我到了,再见。”
“再见!”李思明有点不舍。
今天真是个有意思的星期一,李思明吹着口哨回到办公室,处理了一下RTX信息,回了几封商务邮件。
“老李,把您身份证给我复印吧!”办公室文员小麦朝李思明要身份证。公司准备组织员工到香港旅游,要办签证。
他本能地摸了摸西裤口袋,硬硬的钱包没了!里面有5000多元,是打算今天去隔壁中行兑换港币用的。
噢,那个红衣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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