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双眼你会挂念谁,眼睛睁开身边竟是谁”,这是陈奕迅《人来人往》里面的一句歌词。以前听的时候,觉得很感伤,而今听来,却有些释怀。
人这一生其实不算漫长,我们总是在迎来送往当中度过这一生。当我们细细的回想,其实你会发现,很多曾经朝夕相伴的人都已经从你的生活消失,成为一个个过客,存留在记忆里,随后慢慢地模糊。
记忆中的外婆是个为了家辛苦了一辈子农村妇女,从我记事起,外公就因为中风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听母亲说,舅舅们每天不是赌就是烂醉如泥,外婆是用她那瘦弱的肩膀硬生生地扛起了这个家。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出城务工了,我自小就是外婆带大的,我不好养活,外婆就带着我去找偏方,去求神拜佛,一个农村妇女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或许是我命大,也或许是外婆的每日每夜地守着,我终归坚强地生活了下来。
我读书之前,是和外婆,表姐睡在一张床上的,最清晰的一件事,我晚上尿床了,外婆把黑锅丢到了大我几个月的表姐身上,表姐哭哭啼啼地跟外婆闹,我就在旁边煽风点火。
记忆中外婆打过我一次,那时候我和表姐很淘气,跑到山上去玩了一天,结果外婆找了一天,急的上串下跳,等我和表姐回到家了。外婆拎起我就是一顿暴打,不过表姐被打得更狠。等打完了,一边替我们擦药一边流眼泪,搁那以后,我从来都不敢肆意去玩,那是因为怕外婆再打我,我不知道外婆的担心和心疼,可是,当我知道的时候,外婆已经老了。
等我在外婆家读完学前班,父母就把我接到城里年去读书,离开的那一天,外婆从家里面追到路边,把她身上的钱一股脑往我怀里塞,我没敢要。父母也劝外婆,可是外婆一句话,我给我孙子管你们什么事,我那时候不懂事,等我明白的时候,外婆已经老了。
每年外婆都会从老家给我带很多自己种的杂粮或者自己做的特产,那时候我就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什么时候外婆来了,我就知道又有好吃的了。那时候我其实不懂什么是爱,可是,当我懂得时候,外婆已经老了。
每年春节,回外婆家的时候,我就蹲在灶台前,跟外婆一起炖粽子,那是我最开心的事情,或许,也是外婆最开心的时候吧。等我渐渐长大了,外婆也老了,也不能经常出城来看我们了,每当我回去的时候,外婆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
外婆让我最心疼的一句话是,我的乖孙啊,外婆老了,可是外婆想看着你上大学,娶媳妇,可是外婆怕是看不到了。听到外婆说这句话的时候,外婆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抓着我的手,我顿时泪如雨下。我那时候真想马上就能长大,然后陪着外婆,让她看看她的孙子真的长大了,肩膀够宽了,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了。
外婆走的那年,我读高二,当我握着外婆的双手,眼睁睁地看着她闭上眼睛,我知道,我再也吃不到外婆亲手包的粽子了。我知道,除了父母,外婆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了,可是,我没有机会为她挡风遮雨了,也不能好好地孝敬她了!
外婆走了这么多年,我依然会在梦里梦见她,有人说,有些人会从记忆中慢慢地消失,模糊,可是,我却总能记起,忘不掉。
有人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却还活着,外婆就活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