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次从江西去广东的时候连赣粤高速公路都还没有修通。从粤地至赣南,必须通过国道穿越重重南岭。回程的时候在中山坐上了一趟大巴,因为在始发站没拉满客人,于是到沿途的各个客运站去接客。甚至中途过路的地方,都有那么零星几个乘客上车。上车时候司机允诺的到达时间已经早过去了,夜也越来越深,我愈发揪心的不知道司机会把这趟车程磨蹭到什么时候。
中途停车吃晚饭,上来了一个老人家带着一个孩子,紧邻着我坐。不知为何司机走过来问老人家要钱,大致意思是说,刚才她家人给的钱不够,想来可能是在广东打工的儿女将老人孩子交给长途车师傅叮嘱送到终点,并已经将车票钱都付了。司机让老人再给点钱,老人家说她没带钱,司机威胁说钱不够要下车啊,老人家坚持说自己没钱。紧接着老人家带着的孩子开始哭,可能是感觉被欺负了而害怕。场面一度有点混乱。
具体是10块还是20块,我都已经不记得了。却对自己拿出钱来帮她们解围印象深刻。把钱给司机的时候,我大吼了一句,多少钱的事儿啊,至于这么欺负人家一老一小的么。TMD你们答应了几个小时能到赣州的现在都几点了还没到。
司机拿了钱走去开车了。
老人家在一旁一直说谢谢谢谢。
那一刻,昏暗的车厢里我仿佛有了主角光环,武侠小说里仗剑走天涯打抱不平的女侠那种的。
从来不看武侠小说的人居然有主角梦,还是个女侠。想来好笑。
<<<
2012年和H姐去日本自由行。在富士山下因为贪恋美景,想等待山顶的云团散去一睹芳容而险些耽误了后面的行程。眼看着买好的车票出发的时间就要到了,要去找附近的巴士站坐巴士肯定来不及,目光之内也没有出租车的身影。我们站在马路边,望着车来车往,焦急万分却一筹莫展。
H姐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马上开始伸手拦车。但是却收效甚微,一辆辆小轿车闪着灯不带任何减速的开过去了,偶尔有辆小轿车停下了,我们上前说清楚困难之处,可一看车内,只有一个空位了,只能作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简直快要急哭了,却仍然没有拦到车愿意载我们去车站。
这时过来一辆小型货车,看我们伸手拦车明显减速了。说时迟那时快,H姐一个箭步展开双臂站到了小货车车前,司机刹车停住了。H姐跑去用英语和司机说我们要去车站,车票买好了,就要来不及了。司机很为难,我们也看到了车上堆满了各种建筑装修工具。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于是不由分说的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好险,我们在最后一刻赶上了那班长途车。
惊魂未定的我在长途车上和H姐说,我好像可能也许大概把人家师傅车上的一个桶盖子坐坏了。真是阿弥陀佛!
那个夜晚,女侠的主角光环是属于H姐的。
<<<
如今高铁网络愈加发达,我下午从广州南站上车,傍晚就可以到贵阳北。我需要当晚就到达贵阳往西三小时车程左右的关岭县与同事汇合,时间已经不允许我选择长途大巴倒车换乘的模式。壮着胆子从出站口举着手机写着地名的各式面孔中,挑选了一个看起来最值得相信的。
询问,交钱,上车,换车,下车,等待……
来了个小客车,问,走不走,不走没车了。我和同样在一旁等车的女生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就抬腿上了车。
黑夜高速上的疾驰,司机把车内音乐开到很大。
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停了,司机喊到,安顺的下车。有几个乘客下车了,我忘了一眼车外,哎哟妈呀,根本还在高速路上,是高速路的安顺出口的匝道口。也就是说要步行从匝道口走到收费口。紧接着再有四十分钟,在关岭出口,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吹着小风,拖着行李,漆黑的高速匝道上,我和同学聊着微信为自己壮着胆,在还没有看到收费站的灯光的时候,我还试图伸手拦路过的车,自讨没趣。终于在施工中的收费站边道上,我提着箱子艰难的往前走着,迎面走来了同事熟悉的身影,差点没让我热泪盈眶到以身相许> <……
其实最魔幻的还要数那夜同车的一位要在黄果树下车的朋友。老司机开着开着停车了,说黄果树的这里下车,这个朋友带着鸭舌帽,一看就是从外地第一次来贵州旅游的,问,在哪里啊?司机一指车的左后方,远远的看到黑暗中黄果树三个霓虹灯字。这个朋友有点迟疑。老司机又说,噢,不用这里下,前面有个地方,可以去。说着,车子在应急车道内缓缓前行了几分钟。这里,司机说着停下了车,指着车右边的公路护栏外的一块大石头,说,这个走下去,转弯钻过一个桥洞,可以到黄果树街上,明天一早有公交车到景区。
老司机言之灼灼,戴帽子的朋友带着一脸懵逼的表情下了车。
黑夜里,车继续往前飞驰,也祝那位钻桥洞的朋友一路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