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去之前的插曲
今年8月,因为机缘巧合,有机会去了一趟圣地西藏。因担心自己不适应高原气候,去之前我专门去医院做了个体检。我心里想的是,体检只为求个心里安慰,我这么年轻,身体应该不可能有大的问题。可老天就是喜欢和自信的人开玩笑,你越是觉得不可能,他就会让现实变的可能。
体检后一星期,医院通知我拿体检报告,其他指标一切正常,唯独呼吸系统出现了一点异常,医生说我有过敏性哮喘,建议我最好不要去西藏。我听到这个结果以后一度认为肯定是医院搞错了。我怎么会有过敏性哮喘,过敏性鼻炎还差不多。我不相信,又去做了个加强版的鉴定,果然还是同样的结果。我只能接受事实。
顺便提一句,哮喘作为常见的呼吸系统疾病,在低海拔的情况下,用药物控制一般不会有大的问题,但是一旦在高原上发作的话后果的严重性不言而喻。西藏的医疗条件有限,交通也远不如上海这边理想,一想到万一要是倒霉,我不幸中招了,那就是有可能永远留在西藏了啊。
我把我的顾虑和老婆说了,老婆回复说:去啊,别听医生在那胡扯。我把我的顾虑和领导说了,领导回复说:去啊,现在你不去,年纪大了就去不了了啊。我把我的顾虑和单位的老师说了,老师回复说:去吧,哮喘算什么,很多哮喘的歌手还到西藏去练嗓子。最后把给我我妈打了个电话,我妈说了句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综上所述,我决定出发去西藏。当然去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除了治疗哮喘的特效药以外,像必须的感冒药、止痛药、创口贴、红景天、防晒霜、安眠药、润唇膏、维生素片等都提前做好了准备。
02 大昭寺门前的女孩
来到西藏,来到拉萨,一切都是全新的面貌。这里的天蓝的像海,这里的山青的如玉,这里的水凉的如冰,这里的人静的如树。空气中弥漫是阳光铺洒的安宁,来之前的焦虑一扫而去,一行人中唯独我显的异常平稳,没有一丝高反的症状,什么头痛,什么腹泻,什么呕吐,什么呼吸困难,一切与高反有关情况的都离我而去。
趁着这股新意,我把好奇和敬畏带到了大昭寺,这个藏传佛教的中心之一。我们一边游览,导游一边讲解,由于缺乏对藏传佛教历史及教理的了解,在万千朝拜的信徒中,我们显的那么的那么另类,无所适从而又毫无办法。
藏香,酥油灯,夹杂着人身上特有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有一种安宁,庄重的感觉。人群中一个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看起来十来岁的年纪,黝黑的面孔上一双干净,透明的眼睛显的安详、坚定。瘦弱的身体支撑着她一步一扣首,五体投地,全身伏在积水的路面上没有丝毫的顾忌。
我在想她一定很累吧,累了有没有想过坐下来休息一会;她也一定很饿吧,饿了会不会想着在路面随便买点什么吃的;她也一定很疼吧,身体难受有没有想过放弃麽?我这一切的瞎想如阳光照见云雾,见到了她的虔诚,一切变的烟消云散。
也许她来自远方,一步一扣首来到大昭寺只为看到12岁释迦摩尼佛等身像;也许她身上寄托着祖母的寄托,虽然亲人身体难以承受,但无论如何也要将一颗牙齿带到拉萨;也许她承载着整个家族的寄托,行囊中背负着家里最贵重的财务,要给佛祖镀金身。
我从兜里掏出了20元钱,悄悄地放在她的背包里,她只轻身说了句谢谢。我迅速撤了回来,深怕打搅了她的修行,不知怎的,眼角一股泪水涌了出来,这种感觉,夹杂着乡愁,亲情,一种久违了的陌生。
都市人厌倦了城市的繁华,城市的喧嚣,生活的高节奏,尔虞我诈,想通过逃离来寻找自己内心的寄托,他们无理由的来到西藏,只为给自己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片刻安宁,可短暂的停歇后依然是无止尽的烦恼和抉择。放下吧,放下执着,放下贪念,放下名利,可这一切碰见了现实却又瞬间遭遇了反转,他们就像是天龙八部里皈依佛祖的慈恩,遇到了妹妹裘千尺最终难免闹下个凡尘的结局。
双手在头顶拍第一下,在眉心拍第二下,在胸前拍第三下,然后五体投地跪下……小女孩无休止的重复着这些动作,慢慢地有过人群,渐行渐远,去完成属于自己的使命。
03 铁人司机老王
来到西藏,我才切身体会了什么叫幅员辽阔,地广人稀,到这里可以没有好的导游,但是一定要有一个好的司机师傅。他能带给你笑语,给你欢声,给你知识,最重要的是保证你的安全。我们的司机老王无疑称的上是见多识广,精瘦的个头,操着一口浓烈的四川口音,在西藏这边土地上跑了二十多年,日行百里,是个地道的西藏通。
从拉萨到纳木错,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他没有打盹过一分钟。从拉萨到日喀则,几百里的路程,他一路开车一路和我们分享着趣闻异事。从定日回拉萨,从早晨开到半夜,只靠着三瓶红牛,路上大水冲垮了桥梁,他果断调转车头,逢山寻路,遇水找桥,我们累的只剩下半条命,他却依然唱着韩红的青藏高原。
走过羊八井,他说30块钱你看别人洗澡,300块钱别人看你洗澡。走过青藏铁路,他说火车供的是氧气,吸的是氨气。走过念青唐古拉山,他说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唐古拉到了……。
路上大家下来方便休息,老王问我这几天出来想家吧,我说挺想的。我问你呢,他说我早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白天开车,晚上一个电话给家人报个平安,车是我的床,路就是我的家。他一边轻描淡写的说着,一边大口的抽着烟,雅江在旁边缓缓的流淌,显的和缓,安静,也许和我一样在亲听老王的诉说吧。
我问老王这些年有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么,老王提到了前些年那次在前往珠峰路上的交通事故,47名乘客全部遇难,当时他正好路过现场,吓得他好几天不敢出车。我说年纪大了,考虑考虑回老家算了。他说:不行啊,孩子还在上大学,一家人都等着自己养活啊……
在这种世界上没有谁是容易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容易达成的,释迦摩尼佛祖因为看透了人间的苦难而顿悟成佛,想的是普度众生,众人苦难又哪知佛祖苦心,在万千世界中寻找法门,却也逃不出人间的悲欢苦乐。
见惯了美景,却不留恋什么;经历了人情,却不怀恋什么;承担了责任,却不抱怨什么;坚强的老王师傅,精干的老王师傅,承担的老王师傅,我叫他铁人。
04 珠峰印象
西藏的最后一站,我来到了珠峰脚下。人说看珠峰要拼人品,我们的人品则是异常的好,没有一片云彩遮挡我们的视线,珠峰就在我们的眼前。
来之前看过一则关于珠峰登山队的消息,说很多人在攀登珠峰的过程中由于各种原因最终遗憾地留在了那里,那些尸体形成的衣冠冢不但没有阻挡更多人攀登珠峰的脚步,反而为后来更多的人指明了方向,成为一道闪耀的风景。
人类攀爬高峰,不是为了显示人有多么的伟大,又多么的了不起,反而是更加明白自身的渺小。高山仰止,看到了大山大河就应该定而止步,思考自己的终点和方向在那里,这样活的才会更加明白,清晰。
去西藏的那几天,正好看到报道说印度从边界撤兵了。也许,他们也明白扩张到最后,只能是自食恶果,没有比定分止争更好的选择了。
每一次旅行总会有很多的收获,旅行中身体是痛苦的,精神有时候也不一定是愉悦的,可是当你回味的时候滋味一定是美美的,感悟一定会有升华,这也许是旅行的意义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