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赏秋也好,伤秋也罢,一种狂放的心绪驱使我开始学弹古琴曲《酒狂》。
《酒狂》相传是晋代竹林七贤之一阮籍所作。阮籍通过描绘混沌的情态,泄发内心积郁的不平之气,音乐内在含蓄,寓意深刻。
因此,要弹好《酒狂》,必须了解阮籍的故事。
少年阮籍
少年的阮籍非常矛盾,他在思想上有两个极端:济世与避世。
阮籍天赋秉异,勤学成才,八岁就能写文章,终日弹琴长啸。年轻人总是有些轻狂,特别是身负异才的神童。阮籍在习文的同时还兼习武,其《咏怀诗》写到:“少年学击剑,妙技过曲城”。阮籍曾登广武城,观楚、汉古战场,慨叹“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同时,阮籍性格孤僻,轻荡,大约在十六七岁时,有一次随其叔父阮熙到东郡,充州刺史王昶与他相见时,他“终日不开一言”,王昶“自以为不能测”。他酷爱研习道家的诗书,同时也表现为不慕荣利富贵,以道德高尚、乐天安贫的古代贤者为效法榜样的志向。
青年遇挫
阮籍遇挫与别人不同,像李白之类的人,遇挫是没人赏识。而阮籍是有人赏识的。
正始三年(242),太尉蒋济听说阮籍“俊而淑悦,为志高”,便向椽属王默问询,王默给以肯定。蒋济便决定征辟阮籍。阮籍听到消息,就写了一封《奏记》,亲自送到洛阳城外的都亭,请吏卒转呈蒋济。
《奏记》中说自己才疏学浅,出世卑微,难堪重任。婉言表明谢绝。蒋济原先忧虑阮籍不会应辟,后来得知他已到都亭,便以为他已应命,其《奏记》中所说的不过是口头上的客套话,所以很是高兴,派人去迎他,不想阮籍已经回去了。
蒋济十分气愤,迁怒于王默。王默很是害怕,只好写信劝说阮籍。阮籍的乡党亲属也都来劝喻,他不好再推托,牵强就任,可是不久即告病辞归。
太尉是三公之一,是朝廷的最高军事长官。阮籍说是没人赏识,肯定是不对的。那为什么阮籍不乘此青云,扶摇而上呢?
因为阮籍受挫了。他受到的挫折是当时黑暗的政治形势。当时明帝曹叡已亡,由曹爽、司马懿夹辅曹芳,二人明争暗斗,政局十分险恶。明主不在,权臣误国。这便是阮籍遇到的挫折,他认为如今的朝堂,他不会有什么作为。
这个判断是符合他避世的价值观的。
正始十年(249),曹爽被司马懿所杀,司马氏独专朝政。司马氏杀戮异己,被牵连者许多。阮籍本来在政治上倾向于曹魏皇室,对司马氏集团心怀不满,但同时又感到世事已不可为,于是他采取不涉是非、一尘不染的情绪,或闭门读书,或登山临水,或酣醉不醒,或缄口不言。
穷途之哭
《滕王阁序》有一名句:“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诸君要是不知道这典故,那就很难理解了。猖狂之人,为何会哭?穷途之哭,难道走到了死胡同不能调头回去吗?为什么要哭?
要解答这些问题,需要对阮籍更深的了解。
先说阮籍的猖狂。有一个非常常用的成语叫作青睐有加,又叫青眼有加。这成语出自阮籍的传纪,说的是这样一个故事。
阮籍。如果是对着他看不上的人,阮籍就会对他们翻白眼,如果是欣赏的人就会用青睐相待。他母亲去世,有一个嵇喜的人想来依照平常礼节慰问他,可是阮籍瞧不上这个人,于是或抬头看天,或低头看地。嵇喜全程大多时候只看到阮籍的眼白。而嵇康带着美酒和琴来看望他,阮籍大喜,全程精神贯注,交谈时双眼不离嵇康。嵇康全程都只看到阮籍乌黑透亮的眼珠子。
这便是阮籍的猖狂。
阮籍如此猖狂不顾礼俗,但是书中记载他常常驾车出游,不辨道路,假如到了没路的地方,就会痛哭一场。其时是司马昭想要谋朝篡位,而阮籍并不满意这种行为,所以常常依靠醉酒来躲避现实。因为他自己也感到自己的人生处境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看不到方向。
所以穷途末路却不能调头,然而又无路可走,阮籍只能徒然痛哭。
后来,司马昭想要登基了,示意大臣们写劝他登基的奏章。阮籍不想写,便想用自己的老办法醉酒来搪塞,结果重要时刻,司马昭也没了耐性,撕去了他温情的面纱,多方逼阮籍写,终究阮籍提笔上书。不久,阮籍抑郁而终。
《酒狂》表达的便是阮籍在思想上的抑郁,只有在醉酒后才能释放压力,这是一种受压后的反弹,这其中有一种力量,也有着在酒中世界得到满足的洒脱。
传统的琴曲中素以清和恬雅为其风格特点,着意表现的是文人雅士的心境情怀,鲜有狂放、浪荡、不羁的内容,而《酒狂》却是一首以酒徒大醉之后的狂态为主题的琴曲,其风格在中国古琴曲中可谓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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