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

很多人都说张老太爷是个怪人,他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虽是80多岁高龄,但骂人的声音却是如雷贯耳,震得一众在他身后模仿走路秀的孩子每每都落荒而逃。说他怪,是因为他亲自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进了监狱。

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兵,上过战场,右腿被子弹打到,自此落下残疾的毛病,四十多岁才结婚生子,也算是老来得子,还是独生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儿子打从心里面喜欢,豪不夸张的说,老两口把所有好的都给了孩子,两口子跟孩子站一起,一点都不像是亲爹妈,反倒像是贵公子跟两个寒酸的保姆。对这孩子,他们倾尽了心血,却不曾想到这孩子工作后会性情大变,跋扈、乖张,吸烟、赌博、喝酒,一应俱全,还在社会上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打死了一个酒店的老板。本来已是逃之夭夭,可是知子莫若父,张老太爷硬是从山沟沟里把他拧出来,不顾老伴和儿子的苦苦哀求,是将儿子扔进了监狱,老伴郁郁而终。老伴刚走,他就拿着自己的抚恤金在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女娃,当时院长跟他说过,这孩子很不合群,又自卑,又木讷,关键是个子太瘦弱,在孤儿院里三两天就头疼脑热,生病跟家常便饭似的,院长的话外之音是这孩子怕是养不长。可是他却坚持要这女娃,用了自己半生的积蓄。村里人听到这事后都唏嘘不已,有些人说他傻;有人说他无情,逼死了自己老伴……

张老太爷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经历被编成了一个童谣,不时有几个孩子在他背后唱着:“瘸子拐,怪老头,没了婆,买个娃,像只猴……”自此留下一个“怪老头”的名号。

却说张靖芳,她被领养的时候已5岁,正是记事的年纪。她在孤儿院里呆了2年,看着外面的人怜悯、同情、可惜……她对于那些目光太过复杂,她真的很敏感。那些说是要来孤儿院领养孩子的父母看到她后都摇了摇头,刚开始她还很难过,很疑惑,为什么自己不能跟别的小朋友一样,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爸妈不要自己了,可是当越来越多的领养者站在她面前,摇头又走后,她已经不抱希望的。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像个货品一样被挑来挑去的,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直到张老太爷的出现,她居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欣赏的目光。他向她伸出手,问 “要不要跟爷爷回去?”她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只是五岁孩童的心里,对未知的恐惧多于希望,她在孤儿院里听说了很多故事,比如谁是被打残了丢到大街上去乞讨的,谁又是怎样被后妈虐待的。她当时看着张老太爷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对他是防备多于信任,她对新家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总是担心自己不被讨喜,某一天肯定会被抛弃,到时候自己又将该去哪里?

一开始她总是小心翼翼的,她怕他。他要求她每天要6点准时起床,被子要叠得跟豆腐块一样整齐,东西要码得整整齐齐的,她做不好就会被大声训斥;他要求她每天站在树下扎马步两个时辰,从村头要跑到村尾,一个不稳妥,一鞭子就甩到手心,被罚站到双脚打颤;他命令她咽下自己不喜欢的胡萝卜、西红柿,否则下一餐就让她饿肚子……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在她发烧后他整夜守在她床前,也许是看到她盯着别的小朋友在吃糖葫芦后,给她买了好几串的糖葫芦,又或者是他看到她被别的小朋友欺负挺身而出的那一刻,她开始对他渐渐放下了那些戒备。很多事情,直到她后来再想起来的时候,心里是总是沉甸甸的、暖洋洋的。

他领养她的时候已60多岁,他坚持早上五点多就起床,督促她的“功课”;吃完早餐就蹬着三轮车到城东区的旧公交站旁边去卖红薯,他卖的红薯都是从附近的农户收购来的,又香又甜,有时候也收购一些玉米。卖的价格也很实在,外面的小摊贩红薯都按个头来卖,他却按大小,大的卖2.5元,小一点卖2元,再小一点1.5元。价格很公道,而且味道很不错,所以回头客倒是蛮多的。

待到夕阳西下时,他再蹬着三轮车回来,而后把一张张十元的、一元的、一毛的分开,一张张抚平,再小心翼翼存到一个废旧的铁罐里。他抱着那个铁罐的时候脸上是愉悦的,似乎那个铁罐是他的宝贝。她也曾猜测过这里面有多少钱,值得他那副不苟言笑的脸上充满着笑意,可是她却不敢去碰,总觉得那是他的禁忌。

村里的学校已经没落,8岁那年,他送她去镇上读小学,教导她在学校里要好好读书,要争第一。她倒也争气,差不多每年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他拿到后把那些奖状按照顺序一张一张贴在墙上。14岁那年,他送她去邻县读中学,再过来送她去市里读高中。从小学供她到高中,在学校里从没短缺过她任何东西,别的孩子有的,她也都有。她不知道他有多少钱,却是好几回回家看到家里破旧的碗装着的是一大盘的酸菜,一丁点油水都没有;那双旧军鞋穿了两三年,前面已经破了个洞,补了好几次;逢年过节,别人都买新衣服,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旧旧的,却是很干净。冬天里卖红薯冷飕飕的,他的手被冻得通红,好几次他来学校看她,她看见他的手心里的薄茧都裂开,冒出殷红的血丝。

她读高中那会儿,他的腿脚愈加的不利索,加上路边烧烤生意的兴起,烤红薯生意似乎越来越不好做,他每天能赚的寥寥无几。这结果是她推算的,因为每天红薯两麻袋大概也就100多个,回来时还剩下三四十个,一个红薯平均也就一块三的利润。这是寒假时她陪他卖红薯总结出来的,小学的时候他推出去的红薯是一个都没剩的。她看着他那般辛苦也很是心疼,寒暑假附近的服装工厂有在招临时工,帮忙修剪线头之类的,每天可以赚六七十。她去报名了一个名额,他知道后勃然大怒,“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去把工作给辞了。”不得已,她只能照着他的意思辞了工作。

18岁生日那天,他早起给她做了长寿面,里面一个鸡蛋和一个鸭蛋,上面还飘着点葱花和肉沫,她起床时看到长寿面的旁边有一个小盒子,上面还扎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系带,她知道那是他送的礼物。打开一看,她有些讶异,那是一款手机。当时一部手机售价五六百元,她只记得收到礼物的时候感动得想哭。她从小见识人情冷暖,他对她的好,一点一滴在心里囤积着。她想着,等她长大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她从未出过远门,她看着跟她一起录取同所学校的同龄人,都有父母远送。她希望他可以送送她,可是他却只在她临走时留一句,“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再无其他。边陲地区的军区属于湿寒地区,到部队后的第一天她就想家了,那天夜里在被窝,听着外面寒风瑟瑟的树叶声,她突然很想那个家徒四壁却有一个温暖炕的家,想他做的那种大锅菜,这是她第一次距离家乡那么远,第一次对家有那么浓烈的感情,也是在这一次她才知道他对他的影响有多大,譬如听到哨声她会以最快速度起床,叠好被子,不需要三令五申,她就能重复好教官的动作;在训练场,可以不喘气跑五千米,做数百下俯卧撑。“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她可以轻松做到。守时、自律、知进退、上进、拼搏,连队长都对她刮目相看。一个月新生训练后,她成了优秀标兵。

    寒假她没有告诉他就直接回家,他吓了一跳,明明很高兴,却虎着脸说,“怎么就回来了?”明明是很节俭的一个人,却在当天准备了不止5个人的一桌子菜。她看得出,他还是很开心的。在开学之前,她从包里掏出一个新手机,“爷爷,以后用这个联系吧。”他颤颤推过,“这个玩意儿我不懂用,耳朵也不好使,你给我写信。”于是她开始写信,每个月一封,雷打不动,她把自己在军校里的一些日常都写信告诉他,还一如之前他要求的每个月必须读完三本书,做一些读书心得,然后把这些一同寄给他。他的回信一般都很短,只是简单点评,有时候只回一两句,譬如知道了,照顾好自己。但是每每看着那刚劲的字体,即便在数千里之外,她也觉得他仿佛就在身边,很亲切。

在军校里她如鱼得水,一年的时间让她整个人如抽条般成长,英姿飒爽,这个月她刚刚被选为红旗手。一如之前,她把它写进了信里,按照以往惯例5天应该会到他手里,从寄出到拿到回信也就10天时间。可是这次却迟迟未收到,第11天她还安慰自己,他肯定是有事拖延了或者邮递员推缓了;第12天,她开始有些着急,打小他就教育她要守约,这不是他的风格,她打了一个电话却没人接,开始有些惴惴不安。想到这几年村里人渐渐搬出,剩下的都是留守老人与儿童,村里很多人觉得张老太爷脾气怪,也不与他往来,平日里他都独来独往,他这几年身体也越发不利索,身边也就一只叫阿黄的土狗陪着他,她心里如火烧了一般,忍不住向学校请假。

他们家在半山腰上,俯瞰整个村庄,上次她回家,家里那条土狗就能眼尖的看到她,如火箭一般冲下来,然后甩着尾巴在她面前蹦跶,在她身边欢快的绕转。可这次却没看到阿黄,她心头的不安越发强烈。刚进村口,就见着前任村长林老太爷拄着拐杖,颤悠悠的,“靖芳娃,你爷爷昨天半夜昏迷,摔倒了,阿黄出来叫人,送医院急诊的路上,没留住,走了,给你打电话,部队说你回来了……”

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子蒙了,手颤抖得不能自已。明明斥责别人的声音还那么洪亮,明明还那么健朗,明明说好的,要给自己回信的,怎么会? 爷爷,你怎么可以骗人呢?

床上的他脸颊已经凹进去,手脚如干枝干般,瘦弱得只剩下骨架,似乎风一吹就能被刮走;皱巴巴的皮肤,犹如老树皮一般,一点都不鲜活。这明明不是他,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该是那副凶巴巴的、会吼人的模样,该是不管嬉笑怒骂都有表情的人,她心里一直让自己否定着,可是面前的人又是那么的熟悉,从骨子里透着的熟悉感,周围的人都一再提醒自己,她只觉得天塌了下来,茫茫然的,如同木偶戏一般,没了思绪,任由街坊邻居安排……

料理他后事后,她在整理他的东西,他的房间还跟记忆中一样的小,却很温馨:一张床,床上的被子已经20多年了,那时候她劝他换过一床被子,他说那是手打的棉花被,比市面上买的那种被子要好很多,平日里多晒晒,可以盖40多年。被子还是豆腐块的模样,四边已有棱角,整整齐齐的样子。床底下放着两双鞋子,一双塑料拖鞋,已发黄,一双军鞋,军鞋的边缘已经起皮,该有穿两三年了。窗前是一个用杉木自制的书架,上面摆放了很多书籍,那些书籍上面还有他的批注,从儿时让她学的《三字经》、《名人传》、《爱的教育》到后面的《军人生来为战胜》、《全球通史》、《孙子兵法》,他码的整整齐齐的;墙壁上挂着他和她的奖状,她的奖状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整整齐齐的,一点也未见灰尘的痕迹。

她突然想到小学的时候有一年她没有拿到奖状,回家后他问她,“奖状呢?”她不太敢应他,“没考好!”他就不高兴了,那几日连着抽考自己,自己打错后,手掌心就是一鞭子。

她现在真的很想自己再做不好的时候,他可以打自己。她也知道自己是妄想,只叹了一口气。他的养育之恩她都还没报,也是这就是对她良心最大的“惩罚”了。

奖状下还是以前的那张桌子,这会儿桌角已经缺了一个口子,他用胶布和纸皮黏住了,桌上放了一根钢笔,却已不见盖帽。盖帽呢?她心下一转,他东西都会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这不是他的风格。

她探下头,发现桌子的缝隙中有看到了那个笔帽,搬开桌子,却见阿黄从原来的桌子底下叼出了一张纸,是他常用的信纸,她心头砰砰直跳,如她预料,是一封还没写完的家书。

“孩子,来信已收到,我很骄傲,也很自豪,我的孙女终于有出息了!我从不夸你,是因为你的心性还不稳,我儿就是一个教训,我担心你步入他的后尘。所以我对你一直很严格,甚至是严苛。孩子,现在我终于可以放心了。从你步入军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成长了,现在也终于可以独当一面。真的,我很骄傲。只是孩子,我可能不能再陪你了,你该如雄鹰展翅,有自己的天空;而我,也该有自己的归属。年前我就被诊断出肝癌,医生说是晚期。不要伤心,孩子,我有预感就在这几天。我这辈子已经很知足了,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把青春给了我爱的祖国,把心血给了我的孙女。在天地无愧于心,我想我还有面目可以下去见我的战友,见我的上司,可以以一个军人的身份立于天地间,这就够了。我这一生唯一的缺憾就是愧对我的老伴,她跟着我吃了一辈子的苦,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最后还因为我气急攻心,这么多年了,她一个人在下面孤孤单单的,我想我应该去陪她了。孩子,不要因为我难过,你要记住,你是个军人,有钢铁一般的意志。 爷爷会的都已经教了你,我已经再也教不了你什么了。能留给你的东西也不多,放在床底下有两个铁罐,一个是孩子我给你的嫁妆,孩子,你一定要找个好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好好生活,一定要幸福;一个是给福利院的,那里有个账号,你帮我……”

越来越凌乱的字体,一点也不像他那整齐凌厉的风格,和那些码在木箱子里整整齐齐的家书一点都不像,最长的家书,她不知道他以什么样的心境写下这一些,他那一刻是不是歪斜着,笔锋都握不住了?他是不是望向窗户边,等待着她归来?他最后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一想到这些,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勇敢的,可是怎么办呢?爷爷,我不软弱,只是眼泪不听话,是它真的不听话。她泣不成声……

他留下的那本存折里,她看到一页一页的记录,他坚持了三十多年,每个月都往福利院汇钱,有时候八百,有时候一千,还有些时候快两千。那些金额的大小该是与他每个月卖红薯赚的成正比。

她去了一趟孤儿院,院长还是那个院长,只是他已经无法将眼前的她与记忆里的她联系起来了,她报上自己的名字,他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来。却只一句她是张老太爷认养的孙女,他就明了了。

“你爷爷是个大好人,有担当、有爱心,苦了自己,却帮了很多人,你看下孤儿院现在的棉被,都是他捐钱买的,还有那个篮球场,也是他帮忙弄的,砖头是三轮车拉来的,自己亲手铺的水泥,他不让别人知道,你爷爷这人呐,要怎么说呢,诶,这社会别人都在装好人,他却故意在装坏人,他这些付出都让我守口如瓶,从来没想过回报。村里人对他误解太深,说他是自己的儿子送监狱,害怕无人送终才领养了你,可事实是你小时候体弱多病加上性格孤僻,很多来看过你的人都摇了摇头走了,较于其他孩子,你被领养的概率比较小,他把机会和爱给了你。”

她只觉得自己很幸运,却从来不知道自己这般幸运。小时候羡慕过别人拥有完整的双亲,厌恨过父母为何抛弃自己,却从来没想过,她得到的比别人的更多。爷爷留给她最宝贵的东西,是别人给予不了的。她的胸怀不止在这个村庄,不止于这个城市,而有广阔的空间。他给了她无限的可能和未来。在另外那个铁罐里,是一张张崭新的100,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兑换的,整整齐齐的,这是他留给她的嫁妆,她的念想,她想,她一定会幸福的。因为有一个圣诞老人给了她最好的祝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向她伸出了手,“要不要跟爷爷回去?”

她的圣诞老人已经完成了任务,下一个接班人,没关系的,她可以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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