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歌

  “好久不见。”林笑着说。“好久不见,这是我女儿,小雪糕。”要不是这样偶然遇,她真的以为他已记不起。

      依去了高中学校,曾经在一所高中上学,这也许是他们仅有的共同之处。又来到三楼拐角处的那间教室,站在走廊上,依才开始明白什么是恍如隔世,十年了,唯一不变的是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

      “一半一半,还好!”依看着刚发下来的月考地理卷,一副无所谓的口气。“没得救了你。”林边说边夺过依手中的卷子,认真地看了起来。只剩下依和林那张接近满分的卷子对视着。“你还真是把中华民族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发挥的淋漓尽致啊,20分的论述题你就写了20个字不到,真是够省得你。”依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谁让自己这么不幸的和全校第一做了同桌呢,高三这小半年时间,依上课唯一的乐趣就是数老师和同桌眼神交流了几次,对他笑了多少回。不过依以此为乐而已,作为一个标准的差生,她并不嫉妒,甚至连一点羡慕都没有,对于学习,她向来如此。“吃完午饭,不回寝室了,直接来班里,纠正地理错题。”“啊……”“我在班里等着你啊!”不知为什么,依总是对林言听计从,即使总爱表现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每次都乖乖听话了。林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因为他对除依以外的人确实都挺严肃的,用他的话就是他和依臭味相投,所以有共同语言。他们两个总有聊不完的话,当然前提是不和学习沾边,刚开始依还有点担心,这样会不会耽误林的学习,可事实证明,这对他毫无影响,他始终稳坐一把手,雷打不动,依也就更心安理得的肆无忌惮了。“你能专心点吗?”“啊,什么,哦,这个知识点,我听懂了。”依打着哈欠说。“不是吧,大冬天的也这么困吗,姐,我服了你了。”林无奈的笑着说。“哎,终于承认我是你姐了吧。”依是擅长断章取义的,林也早就习惯了她的胡搅蛮缠,一开始,他也是试图据理力争的,可是每回都惨败,久而久之,也就不自取其辱了。“走吧,带你去操场吹吹风,要不一下午,你就又要昏睡过去了。”冬天的操场格外宽广,太阳拼尽全力也温暖不了辽阔的风。两个人在操场慢慢悠悠的晃着,高三生活中奢侈的闲适,“你怎么就那么不喜欢学习呢,看着也不笨呀,脑子又没啥毛病,怎么就不能学习学习呢。”林语重心长。“干嘛呀,准备我呀,省省吧,别想着当救世主了,管好你自己吧。”依云淡风轻的说着。依从前也是当过好学生的,要不然也不能考来这所所谓的重点高中,只是越长大依仿佛越来越明白,这不是她该走的路,她不能继续做家里的负担了,所以她坚定的做出了选择。“你根本就不打算上大学,是吧!”林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其实,要承担不急于一时,你完全可以把自己培养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给家人更好的生活。”“我不想等。”依最不善于等待,也或者可以说她害怕等待,因为那个漫长的过程里,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就像小时候,她满心欢喜的等着爸爸回家,而等来的是一张定格在时间里的黑白照片,她害怕,害怕所有的不确定。“那你等我”林近乎恳求的语气中又透着某种不容拒绝。一阵风呼啸而过,“快该上课了,回去吧。”也许依没有听到那句你等我,也许她听到了假装没听到。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依从来没有奢望过。高三的时间过得很快,空中飞舞着的试卷,是大家对于慌乱的高中的最后的道别。毕业就是一场宴会,几杯酒下肚,然后各自回家,留在桌上的是彼此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誓言,带走的是终将会遇见别人的明天。

      同学聚会,他是重点大学的毕业生,。而她俨然是一个“社会人”。本来同学聚会依是不想参加的,可她最终还是来了。四年来,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没有任何的交集。他们很默契的坐到了一起,“我们终于又在一张桌上了。”林的语气就好像他们好像昨天才见过面一样。“你挺好的吧。”依小声的说。“挺好的,除了联系不到你,你是失踪了吗,玩人间蒸发啊。”“没有啊,工作忙,。”依小心翼翼,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不过没关系,原谅你了,反正你跑不了的。”林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腼腆了,也多了一份自信,而依在这样的他面前愈加的卑微。那天,他们聊了好多好多,恨不得把空白的四年融进自己的生命里,“你是一个人吧!”林肯定地问道,也许他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还让自己更放心。“不是了。”依甚至都没有迟疑,第一次她把谎话说的那么自然。听了他的四年,她更加的坚定,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了,又或者说,依更加明白自己配不上他。与其要一段卑微的爱情,不如继续他们平等的友情,彼此都没有压力,自然的相处,面对对方,就像面对另一个自己。依知道这样做很自私,可她想不到更好地办法,因为害怕结束,她也逃避开始。那天,林喝了很多酒,也许除了依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或许,林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悼念自己错失的感情,还是悔恨自己来不及争取,又或许嘲笑自己的多情……

      他们有默契的不再联系,回归各自的生活。即使不联系,不问候,不说话,心里总有一个位置,安安稳稳的放着一个人……

  “你和你的名字一点都不符,你看你的名字多女性化,再看看你……”

  “其实吧,我也不太满意自己的名字,显不出我高贵的气质”依得意洋洋地说

  “那请问小姐,您理想中的名字是什么呢,不会是赛男吧,啊,哈哈。”

    “去一边吧,我认真地,我喜欢吃雪糕,我将来的孩子就叫小雪糕,可爱又好听。”安静的午后,两个人在教室懒洋洋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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