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省淮,指的江苏省淮剧团.
所谓情话,也并非吴侬软语,而是以下.
我是一个在省淮大院长大的孩子.从一岁,到九岁,在梨园圈也算是“摸爬滚打”了八年有余.除却被盛爷爷挑去饰演“小安平”的日子铭记在心,还有许多难忘.
我还记得随团奔走的日子.那个时候没有拉杆箱,只用军绿色的背包套,装好行李,跟着刘师傅的大巴车走过大城小镇.
我还记得吃大锅饭的日子.每到饭点,“王老板”的勺子举过头顶,不锈钢的餐盒、茶缸便奏起“叮叮哐哐”,声音比起顾叔叔敲的司鼓,又是另一番风情.
我还记得躲在幕布后看演出的日子.总是待不住在后台和红玲阿姨唠嗑,渴望凑上台前去看看今天的主角又和谁凑了一对.然后跑到后台,对小伙伴喊——“你的爸爸今天和**阿姨结婚啦!”
配过“官兵抓人了”的音,在台上当过群演,省淮的孩子说起来也是各个说上就上,毫不羞涩的人.这样嘻嘻闹闹,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恰逢建团60周年,看到叔叔阿姨的朋友圈转的都是“庆贺省淮建团60周年”的那组图片,不仅也在感慨,我长在省淮,也近二十年了.
很久以前,省淮大院里住的都是搞文艺工作的省淮人.前楼住着笛技高超的朱叔叔,后边住着总是饰演皇上的刘正阳伯伯,再往后似乎住的就是画布景的陈叔叔、做道具的康叔叔,搞音响的尼师傅,我家住在不前不后的中间,隔壁住着灯光师徐叔叔,对面住着小生崔叔叔.我记得每年夏至,徐叔叔总会运来一卡车地道的东台西瓜,喊来全团的人过来领瓜,往往领了瓜,关系不错的叔叔阿姨就会留在我们的门口一起吃瓜.伴着微风熏凉,掺着虫鸣蛙叫.往往瓜没吃多久,丁老板就会从他的冷饮店带来最爽口的绿豆冰棍和红豆冰棍,那一口沁人,是现在哪一款冰淇淋都不能与之媲美的.
很久以前,省淮大院隔壁的文化城还在.我依旧记得我看的第一部电影《小鸡快跑》,就是在那.小时候每次谢完幕,大家就会一起坐到文化城边上“小王烧烤”的摊位上,聊剧团风花,聊剧团雪夜.十几年过去,小王烧烤还是小王烧烤,只不过小王变成了老王.人已老,地已搬.
很久以前,省淮的办公楼还在省淮大院里.永远记得“王老板”和“红玲阿姨”的喜糖,永远记得老妈办公室的宝玉头套,永远记得我在楼下被一条中华田园犬追过,永远记得“王老板”,一个主任带着四个下属,下属带着四个孩子,发现一家又一家盐城的美味.
很久以前,我在市中心一旦失去方向,我就会找大铜马,可是现在,大铜马也移至别处.仅仅十几年,我就感到了时过境迁,那么六十年呢?
老妈发来一张图,是他们那个班的合影.每一个人都见证着省淮的不容易,所以每个人的笑容也就显得格外的意味深长,各自不同.
60年,几代的省淮人无声地坚持在艺术的道路上无怨无悔.文化缺失的时代,似一盘散落的沙,省淮人知道捡起很难,却还是一粒一粒,耐心拣起.
多久的蛰伏,孕育出了《小镇》这部作品,它走出盐城,行至延安,空临帝都,步入西安,场场精彩,座无虚席,各项奖项荣誉接踵而来.这是省淮的里程碑,当然也无疑离不开所有为之倾注心力的前辈.
淮剧一直都是我们的家乡戏.它有着北方乡音的粗犷,却也有着南方方言的婉转.它有着鹤鸣九天的穿透力,也有着虎吟四方的震慑力.这篇情话,既是说给省淮听,我也不想用太多的辞藻去过分修饰它的魅力.
有句话:一方水土,一方文化.
还有句话:一隅省淮大院,催生一段省淮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