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雨过心殇
我大一的时候，喜欢逛二手书市场，结识了一位“断指”摊主。
他的大拇指很吓人，断面沟壑纵横。我看的出了神。
他说：“那场洪水断了我的手指，也夺走了我的战友。”
老人说这话时，潸然泪下。
谁也没有想到那场洪水来得那么急，那么猛，那么无情。
短短几分钟，堤坝松动，管涌，直至决口崩塌。
几十米堤面先是下陷，而后垮掉，最后几乎完全消失。
茫茫江水猛兽般袭来。
整个部队接到紧急命令，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守住堤坝，至少30分钟。
官兵们出动了，老人所在的四班也不例外。
他叫匡伟，其他三人分别就叫赵磊，方胜，郭勇。
此时，城市上空拉起警报，居民紧急撤离。
居民往后撤，官兵向前冲，有点把救生衣给了民众。
可是堤口一泻千里，有人避之不及，卷入洪水。
官兵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封堵堤坝，这也是匡伟和方胜的任务。
堵不住怎么办？那也得堵。
身上扛着木桩子，沙袋，纵身跳进江里，转眼来到决口处。
为了防止沙袋不被冲走，得先打桩。
匡伟将木桩插入水中固定，双手扶住。
方胜抡着锤子有节奏的砸下来。
一浪又一浪的洪水翻滚而来，一锤又一锤的重量砸下。
匡伟只觉得手麻了一下，看时手已经血肉模糊了。
大浪冲的手早就变了位置，移到了木桩顶端，手指被砸得稀烂。
赵磊往来运送沙袋，体力透支，也顾不上喘口气。
迫在眉睫，便要争分夺秒。
湿漉漉的身体，依然分不清时洪水还是汗水浸透的。
浑浊的江水泛着红。
那边，郭勇仗着水性极好，参与救援群众。
漫天的哭喊声，穿过了天空，然后不见了。
水位线仍然在上涨，官兵们丝毫不敢怠慢。
此时匡伟的手指已经没有了模样，血顺着断茬的白骨流入江水。
断指与手只连着最后一 点点皮肤 ，摇摇欲坠。
他实在怕这可怜的手指头落入江中，便将最后连着一点皮肤的手指一个个揪下，放入了迷彩服的上衣口袋中。
方胜的眼泪随着江风滑落水中。
赵磊这次运完沙袋，说了句：“我累了。”
匡和方二人就叫他休息一下。
半个小时之后，官兵接到命令全体撤离。
原来，虽然无法堵住堤口，却能为百姓争取撤离的时间。
回来时，四班就只剩下了匡伟，还有方胜。
救落水的人，本就有去无回，郭勇明知，却也义无反顾。
赵磊说他累了，便没能活着回去。
活着的人没有哭。
他们终是用血肉之躯拯救了更多的人。
洪水无情，人有情。
那场洪水时，我才刚出生不久吧，却如同经历一般，触目惊心。
临走时，老人说：“如果还能遇见这样的大事，我还会去的，我相信他们也是。”
听说，那场洪水结束，江面上漂浮着许多东西。
那天晚上，百姓们哭着求着，让官兵们回来。
都是听说，听说，终归是听说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