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雪琴妈妈说宇宙的尽头和起点都在东北,在那中间一定有一盘炖油豆儿。
油豆儿,其实就是油豆角。竟然是木兰纲的植物,和木兰没半点像。东北广袤黑土地上成长的人胃里都有一盘炖油豆儿,那是妈妈的味道,那是故乡的记忆。
油豆角要先放到热油里翻炒掉表面的水分直到翠绿,接着舀一勺子大酱倒进去,放葱花花椒面继续翻炒,豆角上均匀沾满大酱,加水没过豆角。大火烧开,改中火炖十分钟左右,大火边收汤边翻炒直至汤汁完全收干,软烂香浓的炖油豆装盘上桌。
每人每月二两油的年代,妈妈会在炒豆角时加一点儿小苏打,出锅时每个豆角上都冒着油泡儿,那是我家的秘密。如果能用猪大油炖豆角,那简直是过年的节奏。
日子慢慢好过了,炖油豆儿必放肉了,排骨炖豆角是经典款。
豆角统治整个夏天的餐桌,可炒丝炒片,可放土豆、窝瓜、玉米甚至茄子炖;可以切丝淖熟包饺子包子和蒸饺;可以做过水面条上的浇头儿,或者切丝凉拌……
它也能统治冬天,秋初将豆角切丝晒干,冬天拿出来炒粉条儿、炖土豆、包饺子包子……或者把嫩豆角淖熟放酱缸腌咸,极下饭。
儿子六岁那年整个暑假带他在江南旅游。回程火车上他趴我耳边和我商量,回家第一顿饭要吃炖油豆儿,得到我认真回答后,他竟然乖乖趴我肩上抹起了眼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