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脑面前浴血奋战,敲打着键盘、鼠标,跟着队友玩《绝地求生》,剩余人数为10人,苏琳打算再一次“吃鸡”。好不容易放假有时间玩游戏,苏琳想好好解放自己。
正在跟队友语音通话时,耳朵上重量突然轻了,疑惑着转身抬头,一脸严肃的苏父赫然在面前,手上正是苏琳的耳机。
苏琳憨笑,苏父看着女儿的嬉皮笑脸,也心疼她上学的辛苦,这么多年女儿很少让他操心,无论是成绩方面,还是生活方面,都能处理得很好。
想到她也才是刚成年的小姑娘,脸上的严肃表情,出现了裂缝,亲拍苏琳肩膀。
“别老是玩游戏,去看看你妈做啥好吃的。”知子莫若父,女儿的喜好,作为父亲还是有所了解的。
“还是老爸疼我,我去啦。”一听有好吃的,啥都顾不上,苏琳就是这样一个吃货,飞速的奔向厨房。完全忘记上一秒的事,留下苏父,以及游戏中的队友。
苏父看着女儿的身影,无奈的笑笑,顺势坐下,带上耳机,用女儿的角色继续游戏。父女俩面对游戏认真的模样,一模一样。
厨房中,天蓝色的墙壁纸,一位身材纤细的女人,围着碎花小围裙,正在忙碌中。一手掌勺,一手端锅,将锅里的菜盛在盘子里。
诱人的糖醋排骨,散发着香甜气味,引诱着苏琳的鼻子。苏琳忍不住用食指和拇指去拎,一根排骨还没出盘,被一双筷子打落。
苏琳哭丧着脸,看着拿筷子的人,幽怨的眼神,就像是饿了好几天。到嘴的肉,就这么没了。
“你啊!都20几了,还这么贪吃,小心嫁不出去。”苏母对这个女儿疼爱,但又担忧。不会做饭,每次都在厨房偷吃,但是吃不胖,所以苏母才不会担忧女儿变胖。但是,该教育还是得教育。
“我饿嘛,饿嘛。”苏琳抓住苏母胳膊,轻轻摇晃,露出无辜、可怜的小眼神,紧紧盯着她。苏母一般对这招难以抵挡,百试百灵。
“谁让你不吃早饭的,活该。”苏母心狠的说,把盘子端走。
没办法,女人都是善变的,这招不灵,苏琳只能死皮赖脸跟着糖醋排骨走。但是慢慢的就觉得不对劲,老妈居然把糖醋排骨倒在另一个盘子里,而且那个盘子似乎有点熟悉。
“端着,给对门杜阿姨家送过去。”苏母一脸理所当然的指使着苏琳。
“哦,那给我留点,我待会就回来。”唉,原来要去送菜,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苏琳慢吞吞的穿好鞋,准备开门时,苏母又说了一句话,立马愣住。
“你爸惦记糖醋排骨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可管不了你爸,你早点回来,看还能剩几个。”苏母骄傲的说,眉头上扬。
果然是夫妻俩,一个做菜不给吃,一个抢着吃,苏琳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充话费送的?不然就是垃圾桶捡的。不然,哪家亲生的被亲父母这么坑?父母是真爱,自己是意外,是福还是祸啊?
苏琳认命的关好自己的门,转身按对面的门铃。这次回来也没看杜阿姨,正好来看看她,可能正好也在做菜,说不定能蹭个菜。
原以为会是杜阿姨开门,没想到却是一个身高有点高的男孩。苏琳抬头仰望,咦,这哥们有点眼熟啊。
正当苏琳准备问一句:“哥们,咱们是不是哪里见过?”对面男孩说话了“你也放假了,进来坐会吧。”
“我……”听语气,估计是真的认识,但突然间回忆,却又很难想出来。
“苏阿姨让你来送糖醋排骨的吧,进来吧,我正好有事问你。”男孩看到苏琳手上拿的菜,熟络的把苏琳请进家门。
当苏琳清醒时,她已经在人家家中。杜阿姨家不就一个儿子吗?这位是谁?亲戚?
“琳琳,你为什么躲我?”男孩眼神哀伤,似是询问,却又像是控诉。
苏琳愣住,你他妈是谁啊?难道自己失忆了?这个梗不好玩。
苏琳打算憨笑,敷衍过去。但是好像想通了,知道他是谁,但是心里却不想是他。原以为会忘记的,为什么要出现?
“没有,大学忙啊。”嗯,就这么回答,本来事实就是如此。
“我去你学校,你怎么不出来见面?”男孩没有对答复满意,又提出问题,把问题更加具体化,也显得急切要个答复。
“哎呦,这么久没见面,你咋这么高?”苏琳故意转移话题。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气氛就更加尴尬,也想不出好的回复,不如先换个话题。
“你以前都是叫我淇哥哥的。”杜淇低垂着脑袋,看着苏琳的眼睛,寻求着眼神交流。像是大型的金毛,渴望主人的抚摸。
对啊,从小到大都是“淇哥哥”的叫着,那是苏母让叫的,本来就是邻居哥哥。以前叫着,也不会觉得不舒服,渐渐就习惯了。从什么时候不叫的呢?好像自从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就不怎么叫,一直都是喊全名。
“都20多岁了,叫不出口,不行啊!”苏琳满不在乎的笑着,右手却不自觉的攥紧拳头,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表露真实感情,但心中的疼只有自己知道。
不想再跟他呆在一个屋檐下,感觉透不过气,眼泪也快控制不住,苏琳打算逃跑。余光瞅准门的方向,默数“1、2、3跑”。
但刚一转身,就被杜淇拽住胳膊,苏琳看向他,发现杜淇眼中充满审视,不满意刚刚听到的答案,手上的力量渐渐加深。
苏琳挣脱不开,只能憨笑,用手指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
“淇哥哥,糖醋排骨还在家等着我呢,不然我爸就吃完了,以后再聊吧!”苏琳妥协了,用商量的语气,讨好的说道。
杜淇听到“淇哥哥”三个字,手上的力气小了些,苏琳趁势逃脱。
杜淇看着逃走的少女身影,她还是一如当初那个跟着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女孩,甜甜的叫着“淇哥哥”,但却又好似变了。她变得害怕与他独处,害怕他的触碰,不愿与他对视。
三年未见,高考后即使是对门,但是从未见到她出门,即使是他去她家,她也不会出来。当时苏母还说是不是两人闹矛盾,其实他也很想知道,为何苏琳要这么对他?
他想俩人的关系变回从前那样,现在的陌生,不是他想要的。如果真的是他做错了,那么也该给个改错的机会吧?
逃回家的苏琳,背靠房门,失魂落魄。他为什么会在家?这么久了,他一出现,自己就乱了阵脚。既然知道躲着他,为什么还要问出口?
“琳琳,吃饭啦,你这孩子怎么一回来就关门呢?”苏母碎碎念着。送个菜,搞得像是逃命似的。楼下的哈士奇,不早就不瞎叫唤了嘛,刚也没听见狗叫声,她到底被啥吓到了。
“老苏,赶紧的,你女儿又不听话了,不知道咋了?”遇到问题,苏母赶紧找苏父。虽说女儿是小棉袄,但事实上苏琳还是跟苏父比较亲,而苏父也总能猜中女儿的心思。
苏母发话,苏父自然就得尽力完成任务。
“琳琳,糖醋排骨啊,你再不出来吃,老爸就吃完了啊。你妈就只做这一回,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苏父一边敲门,一边故作可惜的说道。
苏父刚说完,苏母就急匆匆的把他拽走。
“老苏啊,让你劝女儿,你咋说抢吃的,真的就不该找你,我看女儿不出来,你还能有啥招。”苏母悄悄的跟苏父咬耳朵,声音尽量降低。
“恩,我收拾个东西就出去吃,给我留点。”苏琳忍住哭腔,以平常语气回复。不能让他们察觉出来,三年了,掩饰得很好,不能在现在暴露。
“好吧,我让你爸留点。”苏母看着苏父骄傲抬起的下巴,得瑟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想笑。这一老一小,都不是省心的人。
然而等苏母进入厨房,苏父得瑟的模样就变成担忧了。琳琳估计遇到什么事,声音即使极力的控制,还是能听出些许哭腔。等到她想说的时候,再去问吧。
不说有不说的理由,并不是每件事必须了解清楚,时机不对,再怎么询问,也不一定会得到真实答案。女儿大了,该管的,她自然会让自己去管的。
苏父也跟着进入厨房,吃饭的时间点,不适合思考,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而房内的苏琳听见脚步声逐渐远离,终于抑制不住,泪流满面,双手捂着脸,尽力不让声音发出。
午后耀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撒在床头柜上。而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相框,相框里是“少男少女相互依偎的照片”,他们笑得那么灿烂,完全不似现在的陌生。
有些人,你以为你忘记了,然而当他一出现时,即使满脸笑容的自己,心中早已在下雨。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想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