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 当兵

下午看完这个2020最佳军事纪律片,不知不觉,眼泪瞬间滑落。军营的真实还原,不禁响起15年前刚到部队新兵连的感觉,即使是挨整,挨骂。现在想来都是慢慢的回忆,五湖四海的战友们,你们还好吗?

下面是我2005年在部队时写的真实感受,现在看来文笔青涩,不禁淡然一笑。

  一

12月的天气很寒冷,我和老爸坐车经开封到安阳,我从没去过安阳,只知道那是一座九朝古都,还有盛名远扬的殷墟。走出安阳车站已经中午了,我们吃过饭便去了武警支队机关,我将要在那里领取我的第一套军装——新兵训练服,一位中尉给我衣服和被子并通知我明天早上到安阳火车站集合去信阳。随后我和老爸找到宾馆住下便去了殷墟。走在安阳的大街,到处都弥漫着古都的气息,很舒服,很自然。晚饭是在一家牛肉拉面馆吃的,老板是新疆人,做拉面很正宗。回到住处爸爸便让我穿上衣服试试,我也有些迫不及待,至今我还记得鞋带是老爸帮我串的,背包是老爸帮我打的,当时我都不会这些,我说:爸,你也没当过兵你怎么会这些呢?爸说:他早就跟我叔学了,没有想到老爸这么细心。这天的夜里我好长时间没睡着,一直在想到部队该怎么干,我知道老爸也没睡着,只听到他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第二天,我们很早就起床了,吃过饭便一直在火车站等候,那年从安阳走的兵有两部份,一部份去开封,一部份去信阳。不过一会人就多了起来,大部份都是送孩子的亲人和朋友,还有政府派来的锣鼓团,真是锣鼓宣天,热闹非凡。然后安阳支队就派人开始执勤,各区进行点名。我当时很茫然,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区,便和老爸一个一个区的问,最后终于找到了,点过名后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我们做在背包上,开始谈天说地,都是年轻人又即将成为战友,所以大家都很兴奋。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开封的出发了,他们做的大巴开了过来,车上贴着大标语什么献身国防之类的。这时人群开始动乱起来,好长时间没控制下来,去开封的登上车之后没多我们就开始整队准备去月台。我回首寻找老爸的身影,却没找到,正当我迷惘时,父亲的英姿突然在人群中出现。我穿过检票的栏杆回头看着老爸湿润的眼睛,摇摇手……进了车站。火车有一节是我们的,站里放着那些红色革命歌曲,让离别的情绪更加渲染,广播员开始说话:今天是我们安阳市青年入伍的日子,他们即将走进部队,为我们的国防建设奉献自己的青春……。我们开始登车,这时有的家人和亲人也来到了月台,看着我们登车,场面开始失控,不过一会,火车开始出发。涌动的人群好似自己的儿子一去不复返发疯的跟着火车跑。我眼睁睁的看着有一位四十多岁的父亲热泪满眶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这一幕永远刻在了我的心里,我此时才明白父爱的真切。坐在车上,望着窗外飞速而过的田野,思绪飘了很远很远,想着自己已经成为大人了,似乎是在一瞬间完成的。想着想着顿时茅塞顿开,以前没想明白的问题都明白了。

从豫南某市火车站下车,我用充满新鲜的眼光看着月台,内心相当激动。周围的旅客都再看我们,让我们受宠若惊,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吸引过别人的目光。又座上部队的解放,那车就像一头老黄牛,看上去相当笨拙,但非常有力。车在城市的街道快速的奔驰,前方警灯闪烁,有一辆威武的猎豹开道。慢慢的我们远离了城市,远离了繁华。来到了一片四周都是水稻田的郊区,来到了这个让我终身难忘的地方——新训大队。她是新兵的摇篮,每个当过兵的人都要在这里度过三个月,我们在这里学会了起步,跑步,正步,整理内务,打扫卫生,学会了军队的生活,开始在部队崭新的一页。

看着我们的合影,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就在那个冬季,我们共同度过的岁月。我们穿着宽大的作训服,初入部队,看到彼此新鲜的面孔,感觉和好笑。在满是枯草的训练场上,我们搓着冻的发红的双手,操着东南西北的言语开始交谈,东北的、湖北的、广西的、有汉族的,也有土家族的,一团团的热气在我们面前开始渐渐扩散,欢快的声音充斥在激情的训练场上。班长是湖北人,他拥有湖北人的精明和强干和充满自信的神情,让初入军营的我们非常敬佩。这么多天,我们知道他高中毕业,普通话讲的很顺畅,听来很舒服。不知道从何时起,渐渐的氛围就熟悉起来,就有新兵和班长开玩笑了。接着,就有许多新兵和班长们开玩笑了。我们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聊,说些过后就忘的话,很难从那些语言里面学到什么,但却为我们打发了多少的寂寞的时光啊。

那年的冬天天寒地冻似乎真的很冷,我们每天晚上都要开暖气才能入睡。每天晚上班长都要为我们灌热水袋暖被窝,我生平第一次用,感觉很温暖很舒适。那时候我因为个子高,动作标准,又是班里的标兵,所以很荣幸的被班长任命为副班长,协助他管理班内工作,这个任命让我高兴了好几天。这时,部队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安全训练、人性化带兵……都是当前部队的主题,对于这些很形象的东西,班长们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他们大胆的尝试,提出快乐训练、训练快乐的口号,让我们对训练更加有激情。偶尔也会忍耐不住,就一阵阵地焦虑,看到队列里哪个新兵走错了步伐,就让队伍停下来,单独操练,或者罚做俯卧撑,或者对训练落后的同志谈心,骂两句,当然对表现好的新兵也会表扬赞赏……这种赏罚分明的举措,让我们很受用。三个月里,我们班虽然没有干出什么象样的成绩,却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度过了新兵连岁月。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在这里我们一起吃苦,一起训练,一起唱歌,一起睡觉,太多的一起使我们感情的血液充实在对方的心中。06年的新年,看完热闹的春晚,夜里我们两三点才睡觉,都躲在被窝里偷偷的伤感。第一次在外过年心里很不自在、难受、失落,苦涩甘甜的泪水也会随着心情滴下来。望着窗外不熄的烟火,倍感孤独。

新兵连结束的时候,我被分到县中队。

和我一起分到二班的还有三个新兵。但下中队不久,就有一个被后勤班要去做饭去了。班里新兵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了,除了许峰,还有一个新兵,叫曾毅。这时我们对这个小环境十分陌生,由几百人的新兵连到只有几十人的中队,感觉很生疏。特别是在新兵连里关系很好的班长,到中队以后,由于老兵的突然介入行同陌路。第一次见我们班长是在新兵连。他个子中等,娃娃脸,长的很白,而且很秀气,像是古装影视酒店里的店小二。不过训练场上却格外彪悍,判若两人。班里还有几个老兵,平时经常调教我们,说我们“新兵蛋子”工作怎么不行,训练怎样落后,但和其他老兵聊天却是不一样的话语,他们说:我们班那几个新兵蛋子作风怎么紧张……篮球打的如何好……平时,老兵和我们很少聊天,他们老兵自有说不完的话题。但老兵们有时也会找我们聊天,和我们三个“神侃”,老兵们把聊天称做“神侃”,就是在一起吹牛,时间长了我们也把聊天叫做“神侃”,感觉这个词儿有点神仙聚会聊天的大气。平时,他们很少讲自己的事情,大多讲中队和班长的事情,例如:中队以前得过什么荣誉,岗楼啥时候重建的,厕所夜里闹过鬼的,还有中队的五公里记录都是班长创下的,班长能搞单杠八练习“大飞环”,班长的对象在老家上班,就等班长退伍回家结婚……

到中队以后,我们慢慢我熟悉了营区的环境和事物,渐渐的融入自己的角色,每天都充满了精力,信心十足的要在部队干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所以我积极的训练,积极的表现自己,当然有时也会很浮躁,很郁闷,经过时间的变迁,我慢慢的适应了……我当新兵的时间里,很难搞明白有些事情,就在今天我终于明白了那些事情,所以我在日记里默默的写下:

这个时代是每个军人必须经历的过程也许经历的时候感觉有些漫长,但真正经历过之后会发现自己过的很充实,时间过的也很快,当然也有很多不快乐的因素,之所以发生在你的身上,那是由于你的身份所决定的——新兵,但是你不必为此而伤心,烦恼。因为这是一种经历,将军都必须经历的过程,它是对自己的一种考验,看你是否合格,是否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有时候想每个从新兵走过来的军人,心里肯定后悔过从军,只不过是埋在心里没说而已,总感觉别人的从军史是一本骄傲的历史书,而自己却是苦难的教程,不仅仅是生活的苦难,还有心理上的刁难,使我难以承受却无能为力。我现在在知道自己无法在苦难的环境里苦中取乐,只有默默的承受着…默默的承受……也许多年以后我会重观这段历史——新兵岁月,起步虽坚,但前程无限! 

   秋天到了,离老兵退伍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时,我们都没大没小了,老兵、新兵的界限不知道什么时候模糊起来。班长也面临退伍,我们之间也无话不谈了。班长军事素质很强悍,听说当初是在教导队吃过很多苦才练出来的,但平常丝毫看不出。他脸上总是面带微笑,像个白面书生一样。班长和我们谈他的女友,爽爽朗朗,一点也不隐瞒什么,我们想象中,那姑娘一定很朴实漂亮,并且对他很好。其实,我们的话题都是很久以前说过的,许多话题早已是过往云烟了。老兵们继续谈论他们退伍后的打算,说回去一定要大干一场,他们说,我们听,也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末了,也会叹叹气说,部队也就这么回事了……

驻地地处南方和北方的交界,可玩的东西不少,中队后面是一座小山。站在岗楼上往南看,是著名的红色旅游境地,大别山在河南的最高峰——金刚台,红军时期打游击的主战场,至今还遗留有很多的红军洞和战斗迹象。有时候,队长指导员会带着我们去那里接受红色革命教育,从走红军路什么的。后面的小山头,里面也有野鸡、野兔的,但更多的是成片的坟墓,秋末的时候,司务长就会带着我们去割稻草,用来颠猪圈的东西。这时,老兵们都会争先恐后的要求去,顺便可以再看看第二故乡的一草一木,把它们牢记在心里。

岁月慢慢流逝,深秋的军营处处弥漫着离别的气味,它能穿透你最强的心灵,打败你的所以兴奋的情绪,释放伤感的源泉,让你不得不爱上这片绿色的海洋。然后那心灵的泪滴就会随着飘舞的秋叶瀡然落下。终于,老兵们退伍了。我们去送他们,在火车上看到了很多人,他们用着细腻新鲜的眼光打量着我们,在车下,我们有说有笑,还像平常一样,甚至更亲切了。老兵们都是拍拍我们的肩膀,叮嘱我们好好干,“说不定还能转上士官呢。“班长还叮嘱我说要好好复习文化课,过年后考警校。我们都说祝他们一路顺风,回去努力创业……说着说着,班长的泪忽然流下来了,莫名其妙的伤感在一瞬间铺天盖地地涌上来,我们一直以为班长是最坚强的汉子,可眼前的他抱着队长痛哭流涕,泪流满面。像生死离别一样……老兵和我们也没能够忍住,泪水哗啦啦我往下流,跟下雨似的,止也止不住。

初冬的天气有些寒冷,院子里一片凄凉,霎时感到了时间的仓促。老兵走了,院子里突然空起来了,平日温暖热闹的营区变的很清净。日子就这样千篇一律地过着。起床,训练,吃饭,执勤,睡觉……我们的的内容就这么多,有时也会感觉到无聊、寂寞。但那只是暂时的,大部分的时间里,我们很有激情的。

新的一年到了,陪伴它到来的是一场大雪。早晨起床,窗外整个世界都变成白色了。我们在雪地里感到很兴奋,穿着沉重的大头鞋在雪地里互相追赶打闹,玩的不亦乐乎……

新兵下来了。我们不知不觉的成为了老兵,有点恍然如梦的感觉。看着下来的新兵,似乎看到了我们当初的影子—茫然、不知所措。

时间就这样从手缝里慢慢的溜走,曾几何时,我们也是一个新兵,新,意味着来日方长,就可以像鱼儿一样任意的折腾,而今,却成为了老兵,老,意味着去日不多,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种时日无多的威胁。

有时,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岗楼上,望着远处的山脉,思绪就会飘的很远很远……两年了,家里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啊,以前的同学都在干嘛呢,曾经暗恋的姑娘如今在哪呢……

     日子像墙上的钟表那样一圈一圈的重复着,队长说,执勤是我们的中心工作,是吃饭的家底,一定不能放松。我们把日子过得平白又紧张。早晨,我们用三十分钟长跑去水库,用十分钟把被子叠成豆腐块,。上午在沙坑里一变又一变的训练摔擒,下午,我们在训练场上把正步踢了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

    不久,我们就离开了那片土地……

  六

我们快要走的时候我好长时间睡不着觉,每天闭上眼睛那些共同的画面就会浮现脑海,想着想着混混的睡去,醒来泪水已湿满枕锦。慢慢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到了我们退伍的日子。

就是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男人,共同度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两年,虽然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太多的传奇故事,但是我们已经把彼此当做自己的亲兄弟,这种很铁的关系也许只有在部队才能存在,因为我们穿的是同样的衣服,吃的是一个大锅里的饭,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身上肩负着共同的使命。想着我们再也不能肩起那把可爱的八一杠,再也不能穿这套橄榄绿的军装。我也会流泪,留恋部队留恋你们留恋我们共同度过的岁月。

在部队时的我们,朝气蓬勃热血沸腾。离开部队的我们,五湖四海立业成家。

如果今生有机会,一定要当兵,让你的人生多一种经历,多一种可能。

体验不抛弃不放弃精神,对战友也是对自己,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只有奋不顾身的凡人,这就是国家守卫者,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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