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三月聚,九月散
十七岁那年的春季,你赠我一场欢喜,伴一场樱花雨,一场桃花雨。
等人和等心上人是不同的。等人久了,会厌烦,会抱怨,满肚子委屈无从宣泄。等心上人时,则会衍生出一堆绵密的小情绪,惆怅,伤感,矫情,偶尔还夹杂着一丝“遥忆萧郎今何在”的文艺。
我等过你,从学校的樱花开始长苞到花落尽,从二月十四情人节到三月桃花开成海。还记得你来那天,我特地换了一套粉色的运动衣,像极了不经世事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我跟着你,亦步亦趋。从长满白玉兰的校园,走到花团锦簇的公园,从晓阳初升的清晨,到街灯温软的日暮。
十七岁的爱情,干净得像卢园里一眼能望到底的湖水。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你掌心的温热,微笑的弧度,一起走过的街道,绘过的彩陶,还有你为我拍过的、唯一一张照片,我都像写给你的那些小纸条一样,小心翼翼、满怀诚意地珍藏。
十七岁的爱情,像情人节那天璀璨的烟火,绚烂却短暂,也像漫天星星点点的孔明灯,放手了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走远,心惊胆战地盼着它不要那么轻易消亡,却对未知的结果无能为力。
九月,树叶还未开始落,爱情便已凋敝。你干净利落地提出分手,又干净利落地一走了之,剩下的一方只好将过往雪藏,独自疗伤。
原来你赠我的,不过一场空欢喜
二十岁:重逢时,旧模样
后来,我只是偶尔想你,想到夜不能寐,眼泪从滚烫到冰凉。
删了又加的联系方式,早已烂熟于心。从未设想过的重逢,不知谁的期待更多一点。三年的时光,一千多个日夜,足以消耗掉我对你所有关于未来的幻想,也足以给我另一场痛到歇斯底里的情伤。
这时的重逢,仿佛画蛇添足,又好像命中注定。我以心灰意冷、无所谓的态度接纳你,任由你再次走进我的生活。只是我的眼神再也没有曾经那般炽热,语气也不像曾经那样极尽温柔。我像只蜜蜂,肆意地把毒针扎在你心上,同时也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
二十岁时,重逢还是旧模样,只是磨得起了茧的心再也掀不起波澜。
我说不要你的那天,好像落过小雨,天气微寒。
二十七:你未娶,我未嫁
这些年,我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花,遇见过许多人,只是再也没有遇见过爱情。身边亦有人牵过我的手,给过一个拥抱或浅吻,却在转身之后化为路人,无从说起。
偶尔会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看路过的情侣或低声细语,或谈笑风生。看到一个姑娘穿着粉色衣服,有一瞬间鼻子泛酸,眼眶发热。
某个夜晚,我梦见白玉兰开得亭亭玉立,卢园里的桃花纷纷扬扬,落了我满身,我回头,你的眼底尽是温柔和疼惜。
忽然醒了,下意识抱紧自己。一个人能暖床,却暖不了整个深秋的凉。
踏上归程的时候,一如离开那天,有风从指尖经过。
列车呼啸着穿过山川河流,也经过那些流年暗换的分离。我拿着手机,点开那个沉寂了好些年的对话框。
我未嫁(绿色)
巧了,我也未娶。要不,等你一起吃晚饭?(白色)
我笑出了泪,多怕列车晚点,赶不上你的晚饭。
这场告别用了七年,后来,你终于成了我青春里唯一的常驻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