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棵大树,长在崖顶的,没有脱离泥土,虽然由坚硬的石砾构成,没有耽搁清风,没有错过雨露,甚至还能见识一下暴雨山洪,领略狂风摧袭,共享日光,静润月色,而不被惊扰。
不必顾虑枝杆的数量是否繁茂,是否得像那盘根错节的矮松,将自己包裹的蓬松而严实,才能抵御寒潮,争夺阳光;不必计较叶子的形态是否喜人,是否得像那雍容华贵的牡丹花瓣,将每一片叶子都打理得大方得体、娇艳动人,才能惹人垂目,过的舒适安逸;不必担心根须的位置是否安全,是否得像那娇小柔弱的兰花,将每一条触须都安放在松软富饶处,才能滋润身体,茁壮成长。
只需少部分枝干,哪怕三两枝也好,在空气里延伸,在风雨中摇曳,尽情舒张。叶子向阳而生,张成最自由的形状,哪怕是残缺也无妨,高傲地接受自然的馈赠。根就扎在岩石里,每一条触须都在抗争,都在掠夺,向下冲锋,在岩石里肆意驰骋,咆哮着取饮那稀薄的水份。
任凭时间风干,它将身披那褶皱干巴的树皮盔甲,一层一层,护卫那颗勇敢孤独的心,留下一圈一圈年轮,都是骄傲的见证,满是过往的丰功伟绩。无人问津,无人青睐,却也不需忧心多虑,不需浪费时间攀比设计,得天独厚,只自己便站成一种永恒,撑出一方天下。
于拥挤万物之中独守其心,于芸芸喧嚣之中静成其长,那棵树,站在山崖间,活着,迎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