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出轨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不觉得《包法利夫人》这本书真的说明白了。甚至,这本书并没有探讨这个问题。福楼拜对主角寄予同情,但仍保持着一种远观的审判态度,这一点,连一直自称“冷静客观”“抽离不表露作者观点”的福楼拜也不能免俗。
但不该对他奢求,他那个时候基督教盛行,宗教难免对他有影响。话说回来,今天,在我们这些无神的国度,谁又能免俗呢?“出轨”这个词是贬义的,甚至我们要纷纷对这样的事情表示唾弃至少是不屑,来表达我们的态度,以使我们更好的融入集体,或说,更好的感觉自己是集体中的一员,我们又比福楼拜好多少呢?
我们似乎忘了:当我们设定轨道之时,“出轨”便是必然的,那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今天的人与包法利夫人一样,生活在轨道中——这样或那样的轨道,不仅仅是婚姻这一点——我们没有参与这些轨道的建设,我们出生时,轨道便存在了,并且强加到我们身上,我们领受的时候,甚至没有意识到这回事,我们以为这本就是全部世界,即便这轨道狭窄、逼仄,叫人裹脚一样蜷缩身体,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可我们还是甘之若饴。旁边便是空旷之地,只要迈出一只脚便可进入新的世界,但是我们就是要小心翼翼不踏出这脚去,非但如此,若是不留神脚趾踩到轨道外面(也就是所谓的出轨),我们就要拼命自责,以此对自己和他人表明对轨道的忠诚,看到别人出了这种事情,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拼命笑话,仿佛这会使我们更高尚。
这就是我们平常的世界、日常的生活,而《包法利夫人》并未谈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