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口有处不大的门面,卖菜、卖水果,也卖一些简单熟食,摊主是一个敦实微胖的中年人,天生一幅笑模样。
每天下班路过时,总看到他一边卖东西,一边笑呵呵地和身边的人说话,笑呵呵地向所有路过的熟人打招呼,顾客不多的时候,他就笑呵呵地打理他的小店,把货架上林林总总的蔬菜、水果码得整整齐齐。
有时候,他会和妻子、儿子一起边品尝刚到的新鲜水果,一边愉快地聊天、斗嘴。
没有顾客的时候,他就跑到隔壁的自行车摊,笑呵呵地帮人家打打气,拔拔车胎,或者笑呵呵地给对面卖烙饼的递过去个西红柿。
不知是因为他的快乐,还是因为他的厚道,他的小店要比周围的小店买卖好得多,顾客多得忙不过来时,周围开店的邻居就会过来搭一把手。
每天下班时,我总要多走几步,绕到他的小店买菜,他会把最新鲜的菜拿出来给我,把菜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再给我称,也从来不用还价,他称好后会主动把零头去掉,有时候还附赠一把香菜。
慢慢熟了以后,他就给我笑呵呵地聊一些家事,诸如老家新盖了几间瓦房啦,大儿子比自己都高了,在老家能帮爷爷干点活啦,小儿子上初中了,学习还不错啦,那种溢出来的、由衷的快乐,经常连我也受到感染,有时候不禁想,原来卖菜的也可以这么快乐啊。
仔细想来,他不见得比别人生活得更舒坦,生活条件也比一般人艰苦得多,简陋得多,他之所以快乐,是他对生活所求不多,没有太多的奢望。
他兢兢业业地打理自己的小天地,守望生活中的每一个惊喜,快乐地享受每一个过程。他简单,所以他快乐。
其实早有先人智者参透个中玄机,一语道破。庄子说过:“夫富者,苦身劳作,多积财而不自用,其为形也亦外矣;夫贵者,夜以继日,思虑善否,其为形也亦疏矣。”
我们往往向生活索求太多,有了小房子,还想有大房子,有了工作,还想着升职,发了小财,还想发大财,看到听到的东西越多,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也就越多。
而在追求这些永无止境的目标过程中,我们往往忽略了生活本身的快乐,陷入欲望的泥沼不可自拔,甚至有人为此熬得了一身病痛,有的父子相残,兄弟反目,有的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可见有些时候,剥夺我们人生快乐的,是无休无止的欲望圈套,耗尽我们生命的,是深不可测的名利诱惑,把我们弄得心灰意冷、精疲力竭的,是被名缰利索死死纠缠的我们自己。
当然,我们不能没有追求,只是如果在追求的过程中少挖一些深不见底的欲望沟壑,多品味领略奋斗过程中的酸甜苦辣,时常盘点一下自己所拥有的,不拿自己的短处和别人的长处比,不拿自己失去的和别人得到的比,可能就会活得轻松点,自在点。
这种简单的快乐,也是一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