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辞·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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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大家都知道的。就是不了解,也知道他的千古绝唱——“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这句是不是有问题呢?唐代的瑟好像不是五十弦的吧?其实,我们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唐代的瑟有几根弦上。虽然某诗人提到过,忘记是哪首诗了,好像是二十三根弦吧。

有人说,这五十弦,就像李商隐的生命。不过他好像没能活到五十岁。其实,不妨把这五十根弦比喻为逝去了,便不能再挽回的东西,譬如……因为后面的一弦一柱思华年,恰好有“华年”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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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庄周梦蝶,想必大家都知道。“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商隐此引庄周梦蝶故事,以言人生如梦,往事如烟之意。

究竟是我梦到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我只是蝴蝶的一场大梦呢……

庄子追求的东西,是自由。就像那位御风而行之人一样。不,是比之更甚。为何起飞还要借助风之力量?若能自由驰骋翱翔,岂不快哉?虽然身体被缚束了,但思想与精神却不会被缚束。由此可见,庄子追求的是自然洒脱,抛弃世俗之物。

望帝春心托杜鹃,则截然不同了。。“杜宇称帝,号曰望帝。……其相开明,决玉垒山以除水害,帝遂委以政事,法尧舜禅授之义,遂禅位于开明。帝升西山隐焉。时适二月,子鹃鸟鸣,故蜀人悲子鹃鸟鸣也。”子鹃即杜鹃,又名子规。蔡梦弼《杜工部草堂诗笺》一九《杜鹃》诗注引《成都记》:“望帝死,其魂化为鸟,名曰杜鹃,亦曰子规。”传说蜀国的杜宇帝因水灾让位于自己的臣子,而自己则隐归山林,死后化为杜鹃日夜悲鸣直至啼出血来.。

由此而见,望帝的执着。

望帝,其实算是个失败者。他死后化作杜鹃,日夜悲鸣,直至喉咙啼血,方休。

和庄周梦蝶的超凡脱俗相比,他注重的是自己所牵挂的东西。

这种洒脱与执着的两种人生观,不是恰恰体现了他迷惘而惆怅的人生么?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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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大家应该比较熟悉鲛人的。

这在沧海中,皓月的映射下,鲛人的泪珠是否更加明亮?

蓝田,大家知道是什么吗?是一座产玉的山。

后来流传一句话,“玉在山而草木润。”

试想一下,美玉从山上滚落下来,落进澄澈清明的溪中。本社的老师说,蓝田是一条河,那么,就叫她蓝田吧。秋季的水量很小,只是洗涤了琼玖的污秽;冬季来临,蓝田几近干涸;不过,春天飘然而至,则是另一番景致。水流变大,将一些轻的玉带走,而重的,便依旧待在原位。

所以,有时候我们在河边发现的玉,外面其实和石头没什么区别。但美玉无瑕,尽在其中。

暮春初夏的早晨,总是使人迷离恍惚,就连自然环境也是如此。氤氲雾气缭绕的初晨,蓝田的溪上浮着迷离雾霭,恍然一处世外桃源。可不是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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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庄生梦蝶,是人生的恍惚和迷惘;望帝春心,包含苦苦追寻的执著;沧海鲛泪,具有一种阔大的寂寥;蓝田日暖,传达了温暖而朦胧的欢乐。诗人从典故中提取的意象是那样的神奇、空灵,他的心灵向读者缓缓开启,华年的美好,生命的感触等皆融于其中,却只可意会不可言说。

  尾联拢束全篇,明白提出“此情”二字,与开端的“华年”相为呼应,笔势未尝闪遁。诗句是说:如此情怀,岂待今朝回忆始感无穷怅恨,即在当时早已是令人不胜惘惘了。对于一般普通人,往往是人到老年,追思以往:深憾青春易逝,功业无成,光阴虚度,碌碌无为而悔恨无穷。但天资聪敏的诗人,则事在当初,就早已先知先觉到了,却无可奈何,无限之惘然若失。这就是诗人李商隐,借锦瑟而自况了。

锦瑟知我音,可待成追忆。

许多人都说,李商隐的诗,靡靡之音,辞藻华丽,风月无边。可端的是如此,靡靡之音的背后,是看尽人生百态的感悟。患得患失,终是大梦一场。浮华过后,一切归于平静。往事如烟,但……

人总是在接近幸福时倍感幸福,在幸福进行时却患得患失 。    ———民国 张爱玲

这是张爱玲的人生观,不要总将它和爱情扯上,不要一味的爱情至上,说难听点,那叫无知。

望帝的苦苦追求,是自己可望的,珍视的,梦寐以求的。

庄子追求的,是空灵飘渺虚无的心灵自由,精神境界。

人生往往如此,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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