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我们从20个人口多样的城市随机挑选300位65岁以上的人进行调查。我们问参与者人生中难忘的错误经验,以及这个经验对他们的影响,其中包括失策错误和无决策错误。这些错误的决策是以不快乐的时间来估计。显示参与者造成严重影响的前10大难忘的决策失效。这个调查结果让我们有点惊讶,因为造成影响的前10大失效决策并没有包括没得到高薪工作,或没有赚到足够的钱。
影响最大的五个决策失效是:
● 糟糕的婚姻。
● 糟糕的事业或事业合伙人。
● 在工作和生活中缺乏目标、热情和快乐。
● 没有接受适当的教育和技能培训。
● 结交坏朋友。
同样的,我们在调查中找出不快乐时间最多与最少的前10%参与者,我们发现不快乐时间最少的参与者,累积的财富是不快乐时间最多者财富的15倍。对我们来说,这个发现并不让人讶异,因为幸福的生活肯定会带来更成功与更富有的人生。
这项调查有趣的点在于,每个改变人生的大决策都是由很多小决定所组成,这些大决策就是人生策略,而我们发现改变人生的决策失效平均是由10个小决定失效所组成。举例来说,选择一个个性不合的伴侣是改变人生的失效大决策,它可能是由很多小决定所组成,像是决定与一个人更亲密发展、拒绝一起旅行的机会、在没结婚的情况下一起生活,甚至是在结婚前有小孩等。一个生活大决策的失效可能是由10到100个小决定失效所导致。
要注意的是,在影响最大的五个失效决策项目中,其中三个与人际关系有关,也就是糟糕的婚姻、糟糕的事业合伙人,以及结交坏朋友。有一个与找不到生活热情的人生目标有关,另一个与未能接受好良好教育、充实人生目标有关。
根据这个发现,我们做出结论,与其他人有良好关系的人往往会更快乐。哈佛大学长达80年的成人发展研究也支持这个发现。
哈佛的研究发现,健康衰老与幸福的最好人生决策就是人际关系。这个关键发现可以概括为:「在一生中,友好的人际关系是影响人生满意度最积极正向的因素。」报告还得出结论,在衡量友好人际关系上分数最高的人,年薪最高时(通常在55岁至60岁)比一般人的平均年薪多出14万1000美元。
此外,在影响最大的五个决策失效中,其他两个与找不到生活的目标、热情和乐趣,以及没有受到良好教育来充实人生目标有关。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一个拥有明确人生目标的人会更快乐,而且在临终时遗憾更少。布朗妮.维尔努力找到临终者遗憾的行动支持这个结论。2019年,长期担任安宁看护的布朗妮.维尔写下一本非常有影响力的书《和自己说好,生命里只留下不后悔的选择》(Top Five Regrets of the Dying),在这本书中讲述临终者透露给她的共同遗憾,这些遗憾就是临终者在人生中犯下的错误。
维尔女士的书中引述的最大遗憾都与设定人生目标的决策失效有关。具体来说,在维尔的书中,临终者都很遗憾他们没有真正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是做了别人期望他们过的生活。
我们每天的生活都在做决定,处理一连串大大小小的琐事,例如要去哪家餐厅或孩子在学校有状况要怎么处理等小事,以及选择另一半、职业生涯或工作等大事。
我们的研究团队从上万件个人和企业决策错误事件的后续访谈中发现,个人和企业发生错误的环境落差极大。极大的环境差异,导致错误原因的统计比例有很大的差距。
下表可以看出个人和企业里的决策错误主要的环境差异。以个人决策来看,没有确保品质的独立审查、没有避免无决策错误的决策启动系统、没有预知未来事件的预测模型,而且很少有团体讨论。因此,不出预料,个人决策的错误率会高于企业决策。
个人和企业的决策环境差异
环境 个人决定 企业决策
家人、亲戚和朋友 有时 无
预测模型 无 有时
决策启动系统 无 经常
团体讨论 很少 经常
独立审查 无 有时
除此之外,因为个人决策有时候牵涉到家人、亲戚和朋友,更容易在决策时出现不当的心态。例如当兄弟推荐投资一家很棒的公司,说这家公司将会以指数成长,就可能会落入盲从的错误陷阱中,意即没有确认资讯便信以为真;和家人决定去玩潜水时,可能会落入过度自信的陷阱而没有评估风险。
与企业决策不同,一般人很少在个人决策中采用预测模型、小组讨论或独立审查。由于缺乏独立审查,个人决策错误率比企业决策错误率高出很多。由于个人相关的决策通常不会使用预测模型,因此预测错误率会更高。在这样的情况下,与股票市场投资、新开发计画的发起、民事诉讼的发起、从事未来可能有前景的事业、买进未来可能升值的房屋等相关的决策往往会犯错。
由于与个人相关的决策通常不会与有经验的人进行小组讨论(部分原因是自尊与缺乏信任的朋友),所以犯下选择错误的机率更高。这里的选择错误包含选项形成错误和选项选择错误。一般来说,有经验的人会更加了解做出更好决策的期望与风险因素。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寻找或选择配偶、职业和好友上往往会犯错。
我们发现,过度自信和不知道自己无知的人比其他人更容易犯下预测错误和选项选择错误,这是因为过度自信的人在需要的时候常常不会寻求帮助,而不知道自己无知的人则很短视,不会考量未来情况。
性格与决策错误
因为个人决策很少跟别人讨论,所以很容易受到决策者本身的性格影响。我们检视性格与决策错误种类的关系后,发现性格和决策错误的种类有高度相关。
我们将性格分成两个面向:「外向和内向」以及「左脑和右脑」。外向决策者的决策错误常与细节有关,例如分析选项的优点。内向决策者的决策错误常与人有关,尤其是谈判的时候。拥有左脑性格的决策者在处理抽象概念上比较困难,而且比较习惯按部就班的方法,但经常会抓不到决策大方向,例如陷入短视近利或不知道自己无知的心态,也容易陷入盲从的心态。右脑性格的决策者在处理细节上比较有困难,尤其在辨识单项弱点和叠加性弱点时。缺乏风险意识很容易让右脑决策者落入过度自信的心态。
我们可以依据自己的性格了解自己会犯什么类型的错误。举例来说,我是个外向的左脑人。我发现自己多年前的决策错误大多是因为盲从、不知道自己无知、以及选择错误。了解自己的短处之后,我的补强方式是在做出任何困难决策以前先跟同事、太太、以及/或哥哥讨论,尤其是牵涉到预测的决策。有了自我意识和改善方法,我近年来的决策错误率大幅降低。
一个避免错误的方法就是请性格互补的朋友检视决策。对我来说,身为外向的左脑人,最好的决策审查员就是内向右脑的朋友。这样一来,我的朋友便可以看出我没注意到的决策错误。
避免当下决策、决策太快或太慢
在生活中,并非所有决定都很重要。例如要去哪家餐厅吃饭就不是个重要决定。但是,选择去哪家公司工作就是重要决定,因为决策错误可能会带来持续很久且难以挽救的结果。
并不是所有生活中的决策都需要预测未来情况。例如选择晚上聚餐的洋装并不需要预测未来。然而,选择一个在后院野餐的日期就需要那天的天气预测。或者,决定要投资或选择工作、职业生涯或另一半时,就需要考虑未来,才能知道会不会是长远看来最好的选择。事实上,生活中大部分的重要决策都需要预测未来。
要避免生活中的决策错误,我们需要根据决策所花的时间把个人决策分成三种类型:当下决策、快决策和慢决策。我们一天之中会做很多当下决策,通常是以直觉做出的例行决策;而一天之中的某些决策是快决策,通常需要一些预测判断,而且这些决策不太重要;我们偶尔会做慢决策,通常是重要决策且需要预测。我们发现个人日常生活中有90%是当下决策,9%是快决策,仅有1%是慢决策。
避免每种错误的方式都不相同。如果要避免当下决策错误,最重要的方法就是避免不当心态,例如意识到自身缺点、找到补强方式或避免外在或内在因素将不当心态扩大。以快决策来说,除了避免不当心态之外,避免资讯错误和预测错误也有帮助。
我们发现,即便慢决策在所有决策中只占1%,却有99%的机率决定我们人生的成功或失败。慢决策需要将思绪慢下来,才能做出好决策。慢并不代表时间长,而是表示决策过程需要按步骤进行,才能避免各种决策错误。生活中典型的慢决策包括结交朋友、伙伴或人生伴侣、结不结婚或以及跟谁结婚、职业生涯选择、投资决定等。
避免单项弱点可以让决策者不至于陷入高风险的情况。我们发现生活中超过50%的意外事故与单项弱点有关。包括选择朋友、商业伙伴和配偶;没有适当保护措施的高风险运动;跟容易出错的人一起工作,这些人可能是有精神问题、不当心态或用药习惯;没有防护措施便到高风险地区旅游或生活等。
慢决策应该要经过独立审查,否则决策本身可能就是单项弱点,会导致无可挽回的结果。但在个人生活中,并没有一般企业里指派的独立审查员,所以决策错误的机率非常高。
为了弥补个人做出重要决定通常没有独立审查的缺点,决策者就必须自己担起独立审查员的工作。除了自我审查,跟好友、家人或伴侣讨论经常是个人重大决策的非例行性独立审查方式,对于发现决策错误很有帮助。我们发现比起独来独往的人,和家人朋友保持良好关系的人更容易是好的决策者,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做出重大决定时有这些非正式的审查员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