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上的开阳堡
阳 昀
灵龟运行在时间的刃光上
一
在空濛无垠的岁月里，便开始了倾听
在相去久远的黑夜里，便开始了仰望
二
红尘漫过千年的城堡，星宿守护神灵
苍鹰将在何处安放它们的怀想
一副粗砺而深刻的面目归于寂静
天空随意而经常的蓝，房门随意开向
所有路口。一帘幽梦清退世俗的枝柯
吐出坚硬的核、潜隐。炊烟和喧哗结荡于蛛网
尘封已久的叹息。以绵绵的时光编织
喃喃的絮语，数千年功德凝于心间
三
开阳古堡，时间琴弦上跳跃的音符
井字型的古巷从战国延伸过来。 质朴的村民，
看见一朵朵鲜花在残垣上显现，坍塌的墙隅
摆开通向阳光的道路。光芒划破情感的潜质
撞击灵感的围城。无语的食指戳破河水的机密
流水低回，青石条上蜿蜒过斑驳的岁月
在经卷和钟声之外，在时间的尽头
风化成沙，把时光的部分或全部
淹没。仅留下城堡千年的耳朵
聆听桑干河之水的歌唱，
在皇天后土之间，聆听古道西风的歌唱
四
雄风劲扫，一身胡服紧裹一生的英名
优柔而迷茫的手，难以握紧辉煌的缰绳
分封而治，欲把骑射故事的残篇点燃
相煎又太急，阳光下飞扬着亲情的血
更让我们逼近宫廷深深的恐惧
沙丘幽黑的吆喊声，饿殍宫中
在人们的仰望之中，浑厚的开阳堡
是一匹不确定历史主人的老马
有谁端坐在瘦马上纵情高歌
有谁弯弓骑射、长枪、横刀的驰骋
有谁揣银挂印、驮夫、谋生的奔走
灵魂里藏着飞翔的金子，紧握希望
夹蹬从这古堡纵横穿过，壮志未酬
五
风景穿过我的头颅，如这诡异的城堡
带来是曾相识的梦境，思绪直达故事的核心
梦回唐朝，商铺官衙邻接，佛号声声
在踉跄的步履中斟一杯那时月光
宽大袖袍里是是庄严深邃的心事
千年的暮色宴请迟来的星辰
整个古堡为之倾覆。时间夺走这一切
包括鹰的欲望，在冷酷的时光里
它的血会把黑夜染红，洒在古堡的胸前
如一朵朵美丽的粉红色杏花
六
开阳堡的门襟，被我敬畏地推开
我惧怕内心得伤痛，沾满文字的尘缘
没有厮杀的喧嚣。堡内一座座绝世碑文
是血和泪组合的石头。站在古城楼
凝固易经的走读，街中心若太极的两仪
辐射条条古巷，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捕获全部的谎言。为了避难，也为了受难
驾着遍体鳞伤的涅槃。去寻找佛道修渡的方向
我们怀抱开阳堡，就是怀抱
永不陨落的太阳。当王朝的残骸浮起
我们从谎言中惊醒，消亡的规则，
藏在历史记忆的深处。在灵龟的爪里
在妖术方关成的笑声里。我们看清那条小路
渐渐消失进河岸上的红树林
七
在积满尘埃的九宫八卦街，我们依然行走
失落家园的步伐，依然坚定而沉重
古堡在风中凋零成掉牙的嘴
向夕阳诉说着一段衷肠，拾起一片碎星
看到黑暗之中潜伏的闪烁
看到精雕天窗凄凄笑厣里
开阳堡，与一切光辉的憧憬融合
镀亮我们日渐干涩的思想和精神
八
开阳堡在云端，始终在运行
风云雷霆把王位扎根于我的耳朵里
闪电给城堡加冕，去爱还是毁灭
冲击我的心脏，我和古堡共舞
奇异的生物穿越我的路
幸福的命运呈现一朵玫瑰花
欲望的悸动，被光芒烧焦的黑花
这样的真实，这样的令入难忘
九
我们的血脉连着开阳堡
一角飞檐挂满王朝更替的尘土
一行廊柱擎住历史的构架
一缕香烟飘渺宗教的皈依
我独步古堡城墙，有沉默的状态
有飞行的欲望，承受着八方荒凉
太阳的汁液穿过骨头，翻越黑夜的波涛
把千年的秘史和血液连接，大地颤栗
十
开阳古堡，带着她几千年的沉稳
几千年的悲风，吹落无数的华发
掩藏的灯火，擦亮黑夜的眼睛
怎能挽留住旧日里飞逝的红颜
紫色的云雾，开在开阳堡上空
她已进入我们的身体，我们用骨头支撑着
支撑着信念。我们头顶的开阳堡
胜似闲庭信步，梦想伸出幸福的手
2016年4月3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