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有条小鱼,有着清脆的嗓音。
每天他都会来到岸边跳跃、歌唱。
岸边的小村庄有一只小猫,脖子上挂着一只叮当响的铃铛。
每天她都会来到岸边,听一条小鱼歌唱。
有一次,小鱼一连几天来到岸边都没有见到小猫,他非常着急。
于是他来到万能爷爷家里,请求万能爷爷赐予他能够在大陆生活的身体。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用你最好的东西来交换。”
小鱼终于如愿以偿,他从水里一下子跳跃到岸边。他静静坐在岸边,想象着自己就是那只小猫咪,风吹起铃铛清脆的声响,合着他跳跃的弧线和回荡的歌声,空气里仿佛都飘散着快乐的气息。
小猫,我来找你啦。小鱼雀跃着身体。
他来到村子,问大家有没有见到一只小猫咪,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终于有一只懒羊羊的小猪漫不经心地对他说:“要不你去火车站看看吧,那里有很多人,也许你能找到她。”
小鱼来到火车站,这里到处都是小动物:有背着沉重的行李蹒跚而行的,有挑着扁担直不起腰的,也有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睡大觉的……而他始终探求着她的身影,像是为一颗飘飘荡荡的心寻找归宿。
他终于见到她,就在一列刚刚到站的火车里。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一直到,她走近他身边,而后走过。
小鱼愣住了,满心的欢喜都冻结在擦肩的那一刻。像冬日里冻结的湖面和呼啸而过的北风。
当我终于能和你肩并肩,你却再也认不出我。
眼泪像河流,哗啦啦流淌着,他多希望此刻他仍然跳跃在海面歌唱,而她在岸边安静地听着,风吹起铃铛清脆的声响。
“你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地像是一种安抚。
是你啊,小猫!你认出我啦!小鱼喊叫着,却发现他再也发不出声音。原先兴奋的眼睛刹那间像一颗暗淡的星辰没了光彩。
他凄凉地看着她,耳边还回荡着他给她唱过的歌,混杂着海水舞动的脚步声、风吹过铃铛的清脆……他深深地低下了头,只剩下抽噎。
她轻轻抚慰着他的后背,像是唱起一首安神曲。
“你怎么了,是找不到家了吗?”
小鱼难过地点点头,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再唱不出一个旋律。
她再也认不出他了。
“那你家在哪里?你可以告诉我吗?我可以送你回家哦。”小猫笑起来,脸上的红晕四散。像极了海边的落日。
我再也没有家了。
我为你而来,再也没有任何退路。
“你是不想说话吗?还是……不会说话?”
小鱼望着小猫摇摇头。悲伤像海水一样倒灌进心里。
“要不然你先跟着我回家吧。”
她牵起他的手,掌心的温度像是某种粘合剂,让他觉得好像他们这样在一起已经很久了。
也许是第一次在岸边见到她,听见那清脆的铃铛还有她安静的模样,他就已经让自己的心,安住到她那里。
跳跃、歌唱;歌唱、跳跃……日复一日的守候,日复一日的心动,她始终是他单调生活里的一缕清风、一阵芳香、一片可望而又不可即的云朵。
我爱你。如同炽热的太阳,漫天的星光,无尽的穹苍;如同黑夜的深沉、大地的辽阔、青草地的芬芳。
而如今,好像所有的光亮都已黯然。我只能沉默不语。
“以前这里总是有一条小鱼,他每天都在水里嬉戏,对着天空歌唱。”
他的歌声像是清洌洌的泉水流淌,像是含羞的花儿绽放,像是种子突然发了芽,又像是迷途的蝌蚪终于回了家。
“可是我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他。”
小猫像是对着小鱼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很想他。”
风吹起铃铛清脆作响,海水打着哈欠翻了一个身。夕阳快要到家,却有人再也回不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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