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四月,本该杨絮飘扬,却飘起了雪。昨晚九点多下了课以后,整个学校已经白皑皑的一片,粉红色娇滴滴的玉兰花上裹着雪,甚是好看,学校的松树枝又压掉了好几枝,和同拍了好久的照,才回了宿舍,那一刻,所有的情绪仿佛都融在了这雪中,一切都很安静。我想了想,还是把拍的雪景发到了家里的群里,自从爷爷走后,家里的群一直很安静,悲伤的气氛一直都在。
昨天中午,天气很冷,我穿的又少,感冒反反复复,午觉一直睡到了三点,醒来之后,我还是给爸爸打了电话,我梦到爷爷了。他在沙发上睡觉,阳光照在他身上,很安静,就像大家说的他走时的模样。还没打通电话,我就知道自己没控制住眼泪,已经开始哽咽。爸爸很快就挂了电话,很匆忙,我很少在他面前哭成这样,我知道他也难受了。我终于梦到他,虽然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好像远远地看了他一眼一样,就像是告诉我,他真的睡着了,真的走了。
爸爸在群里只说让我穿暖,说家里也会下雨,天气很冷。然后群里又恢复了安静。北方的清明,总是这样,会下雨,这样才会显得足够悲伤。下雪倒是真的不常见,对我来说,这场雪就好像是为爷爷下的,埋藏了昨天我止不住的哭泣,埋藏了我无尽的思念和忧伤。
昨晚睡得很差,总是醒,感冒让我的鼻子没法正常呼吸,起来擦鼻涕然后又躺下,没多久又醒。这样反反复复直到早上。我知道,这场雪并不能带走悲伤的气氛,家里每个人心底都在自己悲伤着。前几天,翻到大哥的微博,他几乎不发微博,但是这次他说,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迷茫的时候。那是他大学毕业的时候,现在的他,却依然迷茫,就像现在的我。承受着亲人突然离去的打击的我们,又重新开始思考生活的意义,发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不知道该走向哪里。
四月的雪,比冬天时的雪更冷,或许是它不合时宜,或许是它太是时候,正衬托了我的心情。但是,雪化了,天气又会慢慢地热起来,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只是在每个人那里多了一道记忆,手机里多了几张照片而已。就像那些过去的日子一样,没人留得住,只有人会后悔,会有人感激。
这场雪过后,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振作起来,我不知道哥哥能不能振作起来,不知道生活是不是又充满了期待。过去的这一个多月里,我反反复复做着和爷爷走时那几天相关的梦,那些人反反复复出现,我会因为一个梦而一天都压抑,有些事情压在心底,只能淡淡的叹一口气,室友总会问我怎么了。数着一天一天的日子,每一天我都在无能为力。
过几天,下雪的痕迹就该全消失了,我的感冒也该好了,伴随而来的该是往年的杨絮和烦人的鼻炎,学校的玉兰花也该开着。而我,就算再难过,也该学会不叹气,静下心来学习,考过托福,考过研,拿到双学位证,这些事该一件件发生,爷爷看得到,爸爸也在等着,而哥哥,也该带女朋友回家了,爷爷走之前还念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