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来到世界,与人相遇的次数和相聚的时间都有其自然规律。如同万物生命周期和太阳月亮的运行一样,是客观存在的真理。
母亲走了以后,心里空荡荡的,生活像失去了寄托。接着不就外祖母走了,单位的老房子给小姨住着。我也很少回去,因为没有了家的感觉,大一我没有回家过年,去了上海,和同学们一家工厂做流水线,我想工作会让我淡忘这些。
湖南涉外经济学院是贵族学院,但不是每个学生都出生贵族。学费生活给我的压力很大,我身体很虚弱,每天都要兼职。2013年12月底,大二第一学期放寒假了,我的校友陪我去医院检查,耳后的腮腺肿块急需要动手术,很可能是腮腺癌,对于医疗费我有点焦虑不安,刚开始告诉父亲的时候,他说没有时间陪我手术,也没有很多的钱,父亲还不明白我目前的身体状况,要我等过了年后,时间和金钱上会充裕一些。我想这不但是钱的事情,我无法与他沟通,我决定先住下来,动手术的前一天是医生联系我父亲的,说需要当面聊聊,需要直系亲属签字办理手术流程,父亲还是来了和医生碰了个面匆忙地走了。
走的时候,他安慰我说:爸爸不能陪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正准备走的时候,我又上前叫住了他,他问我什么事情。我拥抱着父亲,浓浓烟味和皮夹克的气味扑鼻而来,我的眼泪模糊了眼眶,声音变得更加柔和,我感受到父亲的悲凉。我问他怎么这么快就要走,我害怕孤独,也害怕再也见看不到他。我话语没有说完,父亲的眼里湿润了,说我有点傻,不许哭,还有爸爸在身边,转移话题说我要听医生的话,天黑了,再不走赶不到车了。
那个时候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打转,不小心就落下来。其实他知道母亲的离世,我内心会有失落感,却不知道如何安抚我。进手术室操作前还需要患者的指定家属签字,父亲没有时间来,这是老天给与我独立面对自己人生安排。
雷哥是我大学里很佩服的一个人,最值得信赖的学长,他是一个很有感染力和亲和力的团队领袖。我在学习和工作中,总给他添不少麻烦。进手术室前是他给我签的字,多亏有雷雷学长在整个手术中的精神鼓舞和慈悲守护,手术时间安排在第二天下午1点半,出来已经是6点,天都黑了。手术很成功,出手术室后,被雷哥的声音叫醒。我发现我做了很长的梦,嘴里不能说话,纱布沿着整个下巴和耳朵后面绕到头部整个包了一圈,只能微微活动嘴唇,对于爱说话唱歌的自己真的是一种煎熬。我术后6个小时都需要人陪伴,麻醉剂还没有完全醒,万一睡着了人就去了。雷哥哥守护我直到晚上9点,人很疲惫,电话叫陈洁和润达过来替班,他们陪我直到凌晨,我们聊得很投入,润达扶我上了个厕所,安顿好我躺下休息才走。我知道,放假快过春节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能在关键的时间陪伴自己的人,真是生命中的贵人。
听医生说我的伤口需要至少一个星期,每天我都以流食为主。我的伤口每天都有换药,不能吃任何刺激唾液腺分泌的食物,不能让伤口长大,每天只能喝粥,吃牛奶,将饼干泡水喝,吃的苹果香蕉,不敢吃太多,上厕所不方便。我真想快点出院,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没有人和我说话解闷,白天输液的时候我不小心会睡着,后来因为营养更不上,伤口恢复很慢,伤口痛得睡不着觉,情绪很激动,姨夫姨妈,小叔,堂哥堂姐都来看望我,并询问医生我的情况,不断安慰我,内心有很多曾未有过的感动。我长到19岁第一次住医院就是三个多星期,像是穿过三个世纪。多亏雷哥送来的书让我解闷,快过年了父亲才来接我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