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是在鸟鸣中醒来的,看了看窗外的光线,今天天气已经放晴,她想早起去看看晨光中的小城,不知道会不会有日出,去洱海边等待阳光一点点洒满大地。她觉得每个地方最美的景色都在清晨和傍晚。早起是最能看到一个城市的与众不同的。从小院出来,一路向北往洱海边走去。今天的天气比昨天好了许多,但依然是水雾蒙蒙。小城还没有醒来,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两个晨跑的人,更热闹的是鸟儿,叽叽喳喳好不热闹。路旁的灌木丛里开满了紫色和玫红色的小花,大片的田地里刚刚种上庄稼,裸露的黑褐色土地散着泥土的气息。随处可见人工培植的花木盆摘和花墙。沿途不时的会有一片片的紫色花海,她不知道这些花的名字,紫色小花掩映在篱笆里,惹人沉醉。
宁静的夏天
离码头越近,两边关闭的商铺和客栈就越多。一路上都可以看到保护洱海,守护耕田的标语。这片天地每年给小城带来大批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同样这里的原生环境也在不断被破坏。
今天的洱海水雾迷蒙,看不到太阳,只有些淡淡的红霞。她本以为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但这次恰巧赶上了雨后的大理。水边一起静静坐着的还有一位姑娘和小伙,互不相识也都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无边无尽的湖水,想着各自的事情。
一坐就是半个小时,直到感觉有些凉了,约莫静姐也起床了,才往回走。昨天晚上静姐接了个电话,今天一大早还要折回丽江谈项目。我还是按照原计划在大理走走。回到住处,收拾了行李和静姐告别,她也该考虑一下今天的行程。
考虑到时间和交通问题,她在楼下报了一个当地的旅行社,去苍山上洱海边绕着大理走上一圈。只是散客拼团的发团太慢,等了许久也没有出发,心里有些着急。她本就犹豫跟团出行会错过很多美景,现在又在等待中错过了两个小时,索性退了,打算自己租辆自行车在小城里四处走走。她出行的本意就不在各处的景点,而是体验一下各处最原生态的环境和生活,探索白族人家的文化风俗。租车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没有自行车,只有电瓶车和汽车。她有些尴尬自己到目前为止只会骑自行车。只好又从大姐那里报了另一家旅行社的团,这边倒是立即发团了,但出发的时候也已经11点。
金花
给我们带队的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大理姑娘,浓眉大眼,身材瘦削,一身地道的白族服饰。要说白族服饰最大的特色就是头顶的包头也叫头饰。姑娘的嘴巴厉害嘞,上车就先给每一个人做好了铺垫。姑娘先是介绍了自己,然后又作为大理的白族人热情欢迎了远方客人的到来。
她没有看过五朵金花,并不知道这金花的含义。姑娘就给大家讲了这白族的风俗:“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刚才我听到有人叫我美女,有人叫我姑娘,小姐。在我们白族的风俗里女的叫金花,男的叫阿鹏哥。大家之前不知道我不怪你,但是从现在起我只有一个称呼叫赵金花。一路上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金花…很多60后70后来大理,都是冲着《五朵金花》来的,歌词里面不是这样写的,大理三月好风光,苍山脚下寻金花。80后90后一来就问我,金花,大理的段氏家族在哪里,段王爷生活在哪里。他们来到这里圆的是自己的金庸梦。00后来这里会问,金花,拍《心花怒放》的梧桐客栈在哪里,我们想去看一看。今天来到了大理,金花带你们去看。我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大理人,会把大理最美的风景介绍给大家。”
很多人说,金花,我们是一路上听着《去大理》来的,来了以后却发现这里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找不到拍心花怒放的感觉。金花要说,拍心花怒放的地方是在大理的双廊,一个古渔村。电影拍完之后,那里就建了大量的海景房,消费可以和香港媲美。在那里,有实力的是可以找到电影里的感觉,没有实力的话就尴尬了。本来是去疗伤的伤上加伤…
还有人跟金花说,我们长的帅的小伙长的漂亮的姑娘在丽江可以艳遇四五次,但是如果有人跟我说他在大理也能艳遇三四次那绝对是骗人的。一个大理,南诏国国王定都在此,你有钱可以带走大理的金山银山但是带不走大理的一朵金花。说到这里就谈到大理的婚俗了。你们汉族人是男方娶,女方嫁,而在我们白族流行的一句俗话叫做招女婿,嫁儿子。”
心灵手巧
“大家看我的头饰,这里面可隐藏的信息量可是很大啊。来到大理的人都知道大理著名的景致——风花雪月。这里的风花雪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它代表的是大理经典的景色,下关风城上关花,苍山雪映洱海月。我的头饰上就包含这大理的风花雪月。白色的长长的穗子代表的是下关风,迎风摇摆;头饰上的奇花异卉代表的就是上关的花。前面白柔柔的一片是苍山雪,弯弯的形状代表的是洱海月。”
“我们白族的姑娘不会那么奔放,直奔主题。要想知道白族的姑娘有没有人家,从这头饰中就可以看出来。这白白的穗子,又叫做情丝。如果情丝长度超过了肩膀一下,说明金花还是单身,你还有机会。如果情丝简短到肩膀以上,说明金花已经名花有主了。要追白族的姑娘,除了对情歌,还有一种古老的传统叫做摸穗子。如果你摸了金花的穗子,金花把穗子绕到了头上,那就表示拒绝了,不能再摸,再摸就要打流氓了。如果摸完以后金花没有绕穗子,那么恭喜你,说明金花对你有意。但是先不要高兴太早。你们汉族流行,摸一摸三百多,我们这里摸一摸三年多。摸完金花的穗子,要在金花家做三年苦力,然后嫁到金花家。”
“那有人会说,我们家就我一个独生子,我就是跟人一起凑个热闹,摸了摸穗子就要留在大理。但是我想说的是,留在大理的啊鹏哥,没有一个后悔的。来到大理,大家可以去农田里看看,干农活基本上都是这里的金花,很少看到阿鹏哥。阿鹏哥只需要做好七件事——琴棋书画烟酒茶。在家带好孩子做好饭养好花。大理是女人的天下,男人的天堂。但是做金花家的女婿要先做三年苦力,要睡猪圈,做雕民。雕民不是真的刁民。”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特色,我不知道汉族人的特色是什么,汉族人的头脑不叫好使,发展的比较迅速。藏族人一开口那就是天籁之音。而我们白族人的特点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大家不要笑,这是我们白族人的优势。头脑简单,你看到大理街头掂着皮包做生意基本不是当地人。我们白族人都是在地里挖,路边摆摊卖水果的才是地道的白族人。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山清水秀也可以出雕民。我们白族人心灵手巧啊,杨丽萍就是地地道道的白族人,她的手被称作艺术之手。”
“白族的四大雕刻,一是木雕。白族的建筑上雕梁画栋都是白族人雕刻出来的。二是石雕,大理石雕刻。民间有个说法,一寸石头一寸画,一寸画面一寸金。说得就是大理石的珍贵。大理石切开就是一副自然山水画,人工也画不出来,是大自然给我们白族人的礼物。三是玉雕,好玉出云南。云南本身并不产玉,但是他的旁边的缅甸是翡翠的故乡,白族人凭着自己的一双手赋予了玉石生命。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这才有了好玉出云南的说法。最后就是银饰雕刻。大理的苍山雪花银是唯一可以吃的银子,具有药用和保健功能…”
金庸梦
这一路上听着金花讲着大理的故事,对这个民族又多了些不一样的认知。此行的第一站是乘索道游苍山。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山是要一步一步爬上去才能感受它的气质和格调。最美的景色往往也不在这些开发成熟的线路上,需要你自己去发现。双龙洞里,据说就藏着六脉神剑的剑法秘诀,虽然知道不过是唬人的噱头,但是作为一个金庸迷,从小看着武侠作品长大的她来说,跟着人群进洞探险还是蛮新鲜的。
以前看天龙八部的时候,一听到曼陀罗花,自让而然就跟危险,妖娆挂上了钩,觉得此花必然不俗,可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失望。没有山茶花的娇媚,也没有想象中的妖娆,怎么看都像家里菜地里的花瓜花的放大版。自此对曼陀罗花不再心存幻想。
下午乘船游洱海。来大理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感受到的会是高原的强紫外线和蓝天碧海。还带了不少防晒的装备,却不曾想此时的大理云雾缥缈,恍如世外桃园。田园风光,最是质朴安宁。
就这么在洱海边住上一段时间自然是最好。趁着大家看表演的功夫,我去路边的农田里转悠了一圈。水田里不时有鸟儿栖息,刚刚插上的水稻绿泱泱的。有时候我会感觉忘了自己在那里,这里和家乡很像。远处的山近处的天地和房屋瓦舍,田头地垄里的庄稼人。贩夫走卒,一样的过日子。
白族人喜欢喝茶,三道茶先苦后甜再回甘,是对客人的尊敬,也是他们千百年来和这方天地形成的最微妙的互动。社会化的分工极大的推动的了社会进步,却也在另一个层面上加速了社会的分离。人们不敬天地,很大的原因就是和这天地天然的接触太少。一个不知道一粒米是从何而来,不晓得期间艰辛的人是不会珍惜它的存在的。钱可以买来你想要的东西,却买不来这份和自然链接和天地相处的最真实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