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梦到了外婆,又一次泪流满面。
梦里的她,看到我身上穿着的带有帽子的羽绒服,于是她从床底翻出了一件浅咖啡色,袖子那里已经掉皮了的她穿了很久的羽绒服,问我能不能和她换,她说她怕冷,她那件没有帽子,她一直想买一件有帽子的。
梦里的我,很喜欢我自己身上穿的那件深咖啡色的有帽子的羽绒服,我一直在纠结,我喜欢,外婆也喜欢,我不知道该不该和外婆换。
许久之后,我缓缓的说,这件羽绒服是我妈妈的,外婆我下次再给你买件新的带有帽子的羽绒服。我看到外婆缓缓垂下的眼睛,充满了失望。她知道,我说下次买,未必真的能做到。
外婆那失望的眼神,让梦里的我黯然伤神。事实上,讲完之后,我便开始后悔,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立刻说,好,外婆,你喜欢的我都和你换。醒来之后,忍不住哭了起来,过往的记忆也不自觉地涌上心头。我记得,外婆在世时,有一年她看到我穿着我买给我妈妈的那件浅咖啡色的带有帽子的羽绒服,于是拿出了她自己的黑色的羽绒服,说她觉得我身上穿的那件好看,她也想买一件。
外婆去世快一年了,我一直很想梦到她,我想在梦里和她相见,但一直未能如愿。直到前几天的一个中午,我趁着等外卖的空挡,小憩了一会。终于如愿梦到了外婆,我们一起坐在她家门口的龙眼树下,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打在我们的脸上,外婆对着我笑,正要开口和我说话的时候,便被无情的外卖电话打断。
醒来之后,我很生自己的气,着急的哭了起来。如果问,人生有什么令人遗憾的事,在梦里不能和亲爱的想念的人说上一句话,大概也是其中之一。我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时候点外卖,我还没有听到外婆要和我说的话呢,我害怕自己再也梦不到她。
和外婆之间,有一件大概这辈子都难以释怀的事情,遗憾,更多的是后悔。下面的这些文字,是我两年前想起这件事情时写下的。如今,外婆已去,而我每每想起,都不自觉泪流满面,内心痛苦无比。我只愿外婆在天堂再也没有病痛,开心快乐,我期待在梦里和外婆有更多的机会见面,我想在梦里和外婆一起回到童年时那些无比欢乐的往日时光。
“有一件事,发生在我读初二那年的新年,几年过去了,现在每每想起来就觉得不仅仅是遗憾,更多的是后悔。
我从小是外婆带大的,外婆很疼爱我,我和她的感情也很深。外婆很喜欢留我在她家过夜,如果住下来她会更高兴的那种。
大年初八,外婆那边要拜神(家乡习俗),按照每年的习惯,我家都会到外婆家做客。我深刻的记得,早上拜完神,中午在饭桌上,她就开始问我,晚上不要回家,在她这里住下好不好?
而我呢,却一心想着,哦,晚上有一个男同学生日,有好多同学都要给他庆祝生日,我也要去,虽然不熟。
所以我找借口了,说忘记带衣服,她说让你爸爸回家拿下来(我家与外婆家坐车也就10分钟),我又支支吾吾的推辞,一下说不行,爸爸不知道我的衣服放哪里,一下又说,下次再来吧......反正就摆明了不想过夜。
到了傍晚吃完饭,我准备坐车回家了,外婆还不断的问我,真的不留下来了吗?住一个晚上也好。我一点都不为所动,就是要走。本来我觉得没什么的,但是我走的时候,看了外婆一眼,她的眼神我永远都记得,失望,落寞,写满了不开心。
当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那天的场景,以及我离开时外婆那失望的眼神。我当时走了之后,马上就后悔了。
天啊,那是我的外婆啊,最爱的外婆啊,我当时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更想去帮一个不熟的同学过生日,为什么要拒绝外婆。
这件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我看着外婆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很心疼很害怕。如今在外面,回家的次数是屈指可数,见到外婆的次数就更少了。
我真的很遗憾,很后悔我当时没有留下来,感觉,这辈子都放不下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