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免费检查牙齿,那时候正是带钢牙矫正的盛行的时期。
一天,头发稀疏的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透过厚重的老花眼镜扫视了全班,点了几名班里长相比较保守的同学出来,其中就有我。
我们被带到操场,一个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胖大妈要我依次张嘴,我们像嗷嗷待哺的小鸭子,她像温顺慈祥的鸭妈妈,挨个在我们嘴里扒来扒去,然后给了我一张诊断单子,虽然我是顶级学渣,但小学四年级的我依然能认识那个复杂的词:暴牙!
我打心里是不承认我是暴牙的,因为我知道的暴牙是我姑姑那样的,一笑可以露出整个粉红色的大牙床,牙齿永远都能晒到太阳,嘴唇想把牙齿包进去还要先嘟起嘴,再慢慢放松,一旦嘴唇完全放松,牙齿基本又可以晒太阳了!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这叫内暴。内暴的形成是换牙的时候,我的妈妈老说,牙齿痒千万别舔,你舔,就会舔成你姑姑那样,是个暴牙。我每次牙痒忍不住往外舔了之后惊恐自己长成暴牙,让后立马用舌头把那两颗牙苗往里扒了几下。于是乎,我的门牙被我华丽丽的舔成了内暴。
只不过在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引起注意,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应该是矫正的最佳时期。
后来,到了情窦初开少女时期,我开始注意到我内暴的牙齿,在一次失恋之后我痛下决心:整!
医生给我两个方案,一个是磨掉门牙直接做烤瓷,这个方案时间比较短。第二个是矫正,带钢牙慢慢矫正。我思虑再三,我的门牙是管控粮仓的大臣,磨掉它不等于发配大臣去边疆了吗?不,我不能这么做!
最终决定戴钢牙!那天天气阴沉,我躺在椅子上,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医生把口罩拉到了下巴,我一直张着嘴,我看到医生那忽闪忽闪的鼻毛一阵恶心,生怕一个大喘气呼哧出一根落在我嘴里,眼不见为净,索性全程闭眼!
装完正畸托槽后,我上面的一排牙齿被绑的死死的,我的内心是绝望的,二十多岁的人做十几岁应该做的矫正,感觉就是整个牙齿被绷住了,整个口腔都已经麻木了,脑神经都被拉到快崩断的错觉。我无法形容那种痛苦,我只知道我当时的状态是眼里流泪,嘴里流涎…
为了美,痛苦我忍。但至今让我痛心的是,我被朋友推荐给了一位庸医,我在翻阅了大量的文献资料之后才知道矫正正畸托槽根本不能只矫正一侧,通俗点说,就是整牙齿,钢牙不能只弄一排,不然会有咬合度等诸多问题!
一年眼里流泪,嘴里流涎的日子里,我内暴的牙齿终于愉快的长整齐了,看着日渐爱笑的自己,心里乐开了花,我再也不是暴牙妹了,哈哈哈。历时一年,最终决定:牙套摘了!
医生并没有阻止我摘除牙套,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个年龄至少要矫正三年才能达到理想效果并且不会变型的。摘了牙套的第一感觉是,哇塞,我的牙齿怎么这么光滑,整张嘴种彻底释放的感觉,再也不用被托槽划来划去,嘴唇爽的要上天!
可惜,好景不长!
一年的时间并没有让倔强的门牙得以归顺,它以掩耳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变化着,在我乐不可滋大笑之后,闺蜜小声的跟我说,你的左门牙在走路,已经踏了一步出来了。
我在照完镜子之后痛苦流涕,我的门牙一个往前长,一个待在后面不出来,闺蜜形容得很对,它们在走路!没有矫正过牙齿的根本体会不了我的心情。那种心情是你顶着烈日全心全意洒水挑粪,强忍痛苦,一心呵护的大白菜没有被猪拱,自己自杀死掉的感觉!只想撒泼打滚,胡搅蛮缠!
再后来,我的左门牙就一发不可收拾得迈开了步伐,潇洒的走出了牙床,投入了阳光的怀抱!而我,再也不敢哈哈大笑,从傻大姐变成了捂嘴微笑的淑女。
我回想起我与我暴牙的经历,只想劝告想矫正牙齿的姑娘们,矫正一定要趁早,最佳时期是换牙后大概11到13岁之间。一定要找个专业医生,庸医真的太多了,矫正又是个繁琐漫长的过程,一定要找个好医生。矫正期限一定要听医生的,一年不够,两年不够,或者三年或者更久。
而我,如今也只能用单薄的嘴唇藏着倔强的牙齿,如果世界上没有美观这个词语,又或者我能尽情的哈哈大笑,我可能会麻烦嘴唇永远把暴牙藏下去。可是,不久以前,我又痛下决心:暴牙啊!我可能要发配你去边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