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希望身边的每个人都真诚而热烈,可以用你对他的方式与你和平相处,久久相伴!
那是一个刚入深秋不久的的十月,办公室来了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叫小雪,比我小3岁,但是跟我不是同一个部门。小雪眼睛很大、皮肤白白嫩嫩,长得水灵灵的。她被安排坐在了前台接待的位置,一个人。
公司组织优秀员工去旅行,当时的业务量超额完成,领导层决议破例带上了所有新入职的员工一起,当然也包括小雪在内。我们所有人都自行选择了认识的人结伴,她和大家都不熟,分配房间的时候就剩下她和上层领导一间了,她自然没得选,领导们都有自己的私交圈,所以小雪就成了单独行动的个体,就跟她的工位一样总是离我们所有人很远。看到小雪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我开口叫了她和我们一起,她很开心,就这样我们莫名其妙的开始走到一起。有时候跟一个人走的很近没有任何理由,跟一个人渐渐疏远也没有任何理由,这样的你来我欢迎,你走我不送可能也是人来人往中处事技能的恬静与淡然吧。
后来我们上班一起开玩笑,下班一起回家,我们还给彼此取了特别亲昵的外号,整天形影不离,很能聊得来。我被她卖萌犯傻的性格感染了,突然就像回到了高中时和闺蜜在一起的那种感觉,那时我们一起做任何事想做的事,我们觉得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一直陪伴着对方,不用因为升学被迫选择不同的学校,不用因为毕业而各奔东西。
我和小雪虽然不是同一个部门,但是有什么问题她总是喜欢问我,我也很开心能帮她解答问题,但她有领导,那时却不懂我的好心帮忙却成了我和她逐渐走向不同方向的开始。在年度联谊酒会上,小雪负责整场会议礼仪人员的安排调配,她没有经验,来向我咨询,她领导正好在我的旁边,我正准备给她描述一下会场需要礼仪协助的几个环节,突然她的领导在我旁边说了这么一句话:小雪,当我这个领导是摆设吗?有什么问题我不能帮你解决的,还需要去问其他人。我很尴尬的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小雪被叫去洽谈室谈话,那个时候她再也没有问过我什么了,我觉得她应该是不敢再问我什么了吧,但是到后来才明白她也终将被世俗同化。
她和男朋友租得是一套老小区低楼层朝北的房子,房子破旧、阴暗、湿气重,因为销售部门经常会开业务讨论会,下班时间一般都不确定,天黑以后她一个人经常不敢回家,我就下班陪她去吃饭,带她回家,等她男朋友来接她,然后自己再回去。记得有一次下了很大的暴雨,吃完饭后我们就在路边等她男朋友,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她男朋友才骑着电动车披着雨衣来了。回到家之后,鞋子衣服已经湿透了,赶紧冲了热水澡,但是第二天还是如期感冒了,高烧39度2,请假输了三天液,三天里我们没有任何联系。回来上班的时候她问我感冒好了没,我说已经好多了,她说听说你感冒了,本来想去看你呢,可是......她欲言又止,我接着说没事,我已经好了。如果说当时的问候是一股清泉,那么之后的变化就如泥石流冲击一般,不管生活还是工作,不对等的关系总是不会长久。
半年后跟我住一起的女孩要结婚就搬走了,她搬来跟我住,和他男朋友一起。这个时候她已经可以和办公室其他人打成一片了。工作之余同事之间偶尔相互抱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一次某领导也参与了我们的小讨论会,她问我们平时都在哪里买衣服,小田说在百货大街,领导就说她有个熟人在商贸大厦开了家小店,衣服不错,价格跟百货大街的差不多,经济实惠,她可以推荐给我们。中途接了一个电话我就走开了,过了一会领导也走了,他们继续闲聊着。隔了段时间我和领导外出办事,领导说她本是好意想把自己觉得实惠的小店推荐给我们,没想到我们觉得她是看不起我们在百货大街淘的衣服,我很吃惊,问她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领导说是小雪告诉她的,说小田私下很气氛的说她能穿得了百货大街50块钱的衣服,也能穿得了商贸大厦500块钱的衣服,有什么好显摆的。我一时语塞,脑海里浮现出了小雪的样子,却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又过了几天,这个事情就传到了小田那里,小田并承认她这样说过,从此小雪就被隔离在了她前台的位置,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这么快就变得复杂起来了,更没有人愿意和负责的人来往。
自那以后小雪开始不怎么说话了,除了跟我偶尔有些交流之外,她又回到了当初刚来的状态,为了让她工作上可以少些责备,我当时很理解这种疏远存在的必要性。十月中旬,我们部门新招了一个姑娘小玉,小玉是射手座,勇敢、果断、任性,和此时的小雪形成了鲜明对比。小玉和我一个部门,我多少都要照顾些,刚好我们住的很近。小玉不喜欢小雪,在她眼里她觉得小雪的卖萌就是矫情,我们三个人同行,相处起来就很难,小玉性子直,想说什么说什么,小雪往往插不进话来,加上小雪越来越孤僻的性子,慢慢的她就不再跟我们一起走了。她开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我们成了住在一起的陌生人。
小雪和她领导之间走的越来越近,工作也比之前顺畅许多,但她跟我们仍然不沟通不交流。三个月后,因为她领导的一次失职,她当了替罪羊,第二天递交了辞呈,隔天她悄无声息的搬了家,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半年后,因公司扩张,开展了其他部门,积极鼓励离职员工回归,出乎意料的小雪也回来了。
那天早晨去上班,去往公司的地铁上遇到了小雪。她一脸浓妆,橘色眼影的底妆上却涂了深褐色的眼尾眼角,口红比以前鲜艳且厚重,相互很诧异的打了个照面,一起往公司走。她有勇气回来,我还挺佩服的,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能够正面迎接这个问题的人不多,希望她是真正成长了。
去公司的路上为避免尴尬,总归闲聊了几句,话语中能够听出来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过得不好,工作受阻,自己也一直没有走出之前的阴影。我告诉她既然选择回来,那就重头开始,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与人交往贵在交心,真诚的打开自己,别人才会接纳你,看着她点头表示默认,但我清楚她并不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这次不同的是她没有和我们同在一个办公室,他们部门被安排在隔壁综合办公室,平时很少会有人来,我们只知道小雪回来了,只是没人会去那个办公室,她也很少出来。可能是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她每天上班都比我们来的晚,不穿工装,烫了一头金色卷发,妆容越来越浓,少了初始的那份可爱。
后来才知道她是被她前领导叫回来的,她也很领这份情。在她心里她之所以离开这里,是因为觉得这里压抑,是被环境和她领导以外的人逼迫而至,她从来不怨她的领导,当然这话正是从她前领导嘴里传说。
恰巧前几天是她前领导了生日,生日三天前她就开始刷屏朋友圈,一波祝福,一波感谢,外加一波作秀的夸赞。照片中的她很美,笑容多里藏了故事,只是眼眸不再明亮。
希望这些都是她想要的生活的模样,以及今后有足够能力去承受任何将要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再一次落荒而逃,希望她活在自己的世界依旧逍遥如从前,希望她能够和自己真诚而平静的告别,蜕变一个新生的自己。
现实和时间是每个人生活的照妖镜,真诚以待是我们对等且长久的人际交际关系的前提。也许今后她便能抵挡住烈日灼烧依旧灿烂,即便装模作样,就算看到镜子中的不是自己也永远自在安逸,即使没有了灵魂。
一个纯粹简单的姑娘在尔虞我诈的职场面前没有任何的防御能力而被同化,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经历痛点才会成长,那些邪恶冲击美善的过程,那些备受责难后的大彻大悟,我们不喜欢的模样竟是我们努力过后才得到的一笔财富。初心不悔,方能始终,也终于成了那些在行走中丢失自我的一句包裹词。
有多少人走着走着丢了原来的自己,又有多少人还在原地却早已不是当初的自己。《摆渡人》里我们曾经看到渡人实则是在渡灵魂,且渡人先渡己,生活中那么多丢失了灵魂的人早已自顾不暇了,我们又该等待何人来渡?我们保护不了自己的纯真和小美好,却也要得成长,愿我们奋力成长的时候仍然能够安静优雅的跟那些走散的灵魂和另一个自己真诚的告别。
即使生活粗糙野蛮,我们也依旧要柔软且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