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选择钱
王琳约徐春红逛街，却没有想到会撞见张捷，还是这么精彩的碰撞。2007年的五一前夕，王琳结婚后第一次主动约徐春红逛街。赶到目的地，正好碰到王琳从车子上下来。
“老婆，你们慢慢逛，逛完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程云标探出头来叮嘱，见到徐春红站在旁边还不忘记说一句帮忙照顾好王琳。
“你有啦？”看到程云标紧张的神情，徐春红用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王琳又恢复了皮肤白皙、脸色红润的模样，整个人气色相当不错，但程云标却好像瘦了不少。
“啥？什么有啦？”王琳被问得一头雾水状。
“我问你是不是怀孕了？”徐春红改成了开门见山式。
“当然没有，你想哪了去了？他要加班开个会，顺便送我过来而已。”徐春红的直接让王琳脸上出现一抹少女的娇羞。
“他对你好吗？”徐春红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还行吧。”王琳点点头。虽然嫁的人不是自己爱的，但婚后的日子总还是过得不错。说不上相濡以沫但婚姻至少还是有爱存在，王琳心里清楚，程云标确实是爱着自己，千依百顺到就差捧在手心了。
“他好像瘦了，你折磨的？”
“没有，他自己减肥减的。”王琳摇摇头，主动挽起了徐春红的手臂。
“奥，是该减肥了，再下去，门都要加宽了。”
“红红，你嘴巴也太损了。”王琳佯装生气轻轻推了推。
“对不起，我忘记了她是你老公。你过得好，我心里的负疚感会轻一点。”徐春红一直觉得是自己造成王琳和林飞这对学校公认的金童玉女的分离。如果自己当时没有走这路，如果没有伊科，如果没有那么多如果……然后她不敢往下想了，因为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卖。
“红红，你别这样想，跟你真的没关系。他对我其实挺好，前天电梯坏了，我刚好那个来肚子疼，他背我爬楼梯上了十一层的，也许林飞都做不到这样。”程云标对王琳极宠，什么事情都顺着她，再加上他会哄人，王琳慢慢地把林飞藏到了心底。
“那我就放心了，你想买点什么？”徐春红松了口气。王琳结婚后，三个人的联系就少了，偶尔通个电话也不方便问太多，她甚至在王琳结婚后都没见过张捷。
“我婆婆过生日，他叫我买个首饰给她。不过我们先逛衣服吧，我今天整天都没事，你一整天都要陪我奥。”王琳拉着徐春红上了电梯，她打算先买衣服再去买程云标交待的项链。
“好，陪你一整天，他家人对你还好吧？”
“还行，没怨没仇的，反正大家客客气气，又不住一起也没矛盾。就是他妈妈想我们早点生个孩子，所以他现在减肥。”王琳想起婚礼那天婆婆拿走了她全部的红包，但在两人从马尔代夫回来的第二天，婆婆给了她一张清单和一张银行卡。密码，钱，帐单都交到了她手上，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婆婆还交待了他们只要还两人自己的朋友就行了，亲戚那边的他们会打理。拿到礼金的第二天，程云标用这笔给王琳买了辆车，婆婆知道后没有任何异议，甚至公公还说日本车不好，应该添点钱买辆更安全的，还怪程云标钱不够怎么不开口。
王林算过自己的朋友加同事总共不到两万块钱，程云标的同学朋友加一起也就四万不到，而婆婆给她的银行卡上却有二十五万。多出来的钱自然是婆婆口的的亲戚，钱给了王琳，清单里没有亲戚的名字。按婆婆的意思是她们会打理，所以亲戚的清单他们留下了。这样的公公婆婆，王琳觉得还是应该尊重的，单纯的她自然不会想到婆婆要收走王琳全部的红包是担心她拆到那些银行卡或是支票之类的东西。
“奥。”提到孩子，徐春红莫名觉得身体一阵痉挛，她又想起那个四个月的孩子。曾经伊科非常期待他的到来们，每天晚上都要把手放到肚子上跟他讲话。“你怎么没有叫捷？她最喜欢逛街。”不想徒添悲伤，她连忙转了个话题。
“这女人也不知道搞什么，最近找她都说没空，也许和陈墨忙结婚吧。”王琳松开徐春红的手臂跑去柜台挑衣服。女人天生都喜欢这个，见到漂亮的衣服，心情就会变好。王琳长得漂亮，也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以前没有这个条件，现在程云标光一个劳动节，单位发的购物卡就有三万块，平时还有各种购物券，超市卡之类的，程云标经常献宝一样交到她手上。王琳的工资养自己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她不用再为钱而烦了。于是便开心地在各个柜台间穿梭行走，不厌其烦地试着各种衣服，挑了不少东西。
两个人逛完衣服拎着大包小包战珠宝柜台时，徐春红抬头看到张捷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走进大门，然后在一个珠宝柜台前停住了脚步。张捷示意营业员小姐拿出一串钻石项链，男人的手搂到了她腰上，两个人的样子看上去十分亲密。徐春红愣在原地，她又想起了王琳婚礼上陈墨那个憔悴的眼神。王琳拉拉了徐春红的衣袖示意她对自己挑的项链发表点意见，发现她呆呆站在原地不动。顺着徐春红的眼光，马上发现一个男人正在给张捷带项链，那个男人还趁机亲了她的耳鬓的位置。
“红红，她……”王琳也愣在了原地。
“那男的是谁？”徐春红瞠目结舌，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含糊不清。
“走。”王琳满脸愤怒地拉上徐春红直接朝两人冲了过去。
“你们……”张捷对着从天而降一样杵在自己面前的王琳和徐春红也愣住了，而身后那个男人的手还搭在自己腰间。
“你好，你是程秘书的漂亮太太吧，您结婚时我们见过一次。”张捷身边的男人却一眼认出了王琳。
男人主动递了张名片给王琳，王琳接过名片看了眼，“许天浩，锦官城天运房产有限公司”。徐春红有点印象，一个成立时间比金成还短的小地产公司。
“捷，你怎么回事？”王琳一点不给面子把名片扔到了柜台上。
“既然碰上了，大家一起吃个午饭？”许天浩表现得相当的热忱。
“没空。捷，你跟我走。”王琳是个直性子，上去拉张捷的同时还不忘记狠狠瞪了许天浩一眼。
“我……我还有事……”不想这么没面子被带走，张捷转身打算离开。
“小捷，既然这么有缘碰上了，大家不如到边上咖啡厅坐下聊聊？”，王琳不理他，许天浩把话箭头转向张捷。张捷犹豫了，王琳的声音很大，已经引得周围的营业员对他们四人侧目。她调了个方向朝咖啡厅走去，王琳拉上徐春红气呼呼跟了上去。
入座后，许天浩很自觉去洗手间，把空间让了出来。“捷，你怎么回事？你跟他什么关系？”王琳把手里一堆的购物袋重重砸到一边对着张捷训斥。
“朋友啊。”被自己的好朋友突如其然的撞破，张捷失去了往日的伶牙俐齿。
“朋友会手挽手啊？还亲你啊？”王琳完全不吃这一套。
“有什么不行，不就是拉个手嘛。一个普通朋友，你别这么多事好不好，你跟你家那个还没见过几次面就上床结婚了呢。”张捷要用嘴巴打击一个人，很少有人能是她对手。
“你……”王琳一下子脸色铁青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捷，你是打算甩了陈墨换个男朋友吗？你们证都领了，结婚了的。”徐春红替陈墨抱不平了。
“你们两个别像审犯人一样好不好？我不过就是想过得好一点嘛，我又没怎么样，不就拉下手嘛，有什么了不起。”张捷沉下了脸。
“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我们还不是为你好？”徐春红语气很不友善，她生气极了，张捷竟然背着陈墨做这种事。
“为我好，你们知不知道我要什么？你们看看自己，一个嫁给公务员，房子车子都是现成的；一个跟了大款，要什么有什么；而我跟陈墨呢，还在为一个小小的房子要不要住四个人而争吵。我不就是想过得好一点嘛，你们别管我的事情，我有分寸的，管好你们自己吧。”张捷板起了脸争锋相对。
徐春红没有开口，一开始她就失去了指责别人的资格。王琳也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背叛了爱情，她觉得自己也许是不爱程云标的，但她无法阻止自己会被感动。程云标对她真的很好，她不是忘记了林飞，忘记了两人的誓言，她只是把林飞藏到了心底而已。
听到包厢里没有了声音，许天浩敲了两下门便闪身进来了，恰好这时服务员端着咖啡进来。王琳自然没有心情喝咖啡，拉着徐春红气乎乎一离开了。
“你朋友好像生气了？因为我吗？”程云标的太太要离开，许天浩自然是不敢惹，只能把拐着弯从张捷身上下手。
“没关系，我们快十年的朋友，过两天就好了。”张捷心里变得有点忐忑不安了。昨天半夜跟陈墨吵架跑出来，一个晚上没回去，她在心里隐隐担心徐春红会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陈墨。当然她根本不知道陈墨跟她吵架后被电话叫走，到现在还在手术台上没下来，根本没发现张捷一夜末归。
“奥，什么时候约出来大家一起吃饭？顺便帮我把程秘书也约出来？”许天浩把话转到了他的正题上。
“我过两天跟他们说，你说你们那个楼盘真的价格还会涨吗？”张捷把话题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楼市上。
“现在政府是在压，压过以后就会疯涨。就像弹簧，压得越多，反弹就越狠，明白吗？”
“你给我打几折？”
“要炒房啊？”
“小百姓赚点零花钱好不好？”
“那看你表现啊。”许天浩低下头，搂住张捷后，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许天浩清楚自己需要一点权力来帮忙，张捷便是撞上来的有用跳板。她是程云标太太的闺中密友，那个手握大权的男人娶了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唯一的解释就是爱情。世界上最厉害的便是枕头风。在婚礼上，他就留意到程云标对着自己的太太喜欢得不得了，连带着对这个伴娘也是非常客气。
“昨晚一晚上还不够啊？”张捷心不在蔫，想伸手推开了。
“你不知道你昨晚有多棒。”许天浩的身体压过去，包厢里变成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这边王琳被徐春红拉进了另一家餐厅后，还气得直在包厢里打转，然后拿出手机吼道：“程云标，你给我过来，马上。”张捷跟个开发商搞在一起，她急需要一个出气包。
“老婆，怎么了，是不是钱不够啊？没事，看中什么，你刷信用卡，我负责还。我现在真出不来，会刚开了一半，中场休息，十分钟后马上要再开啊。”
“我不管，要么你现在过来？要么我到你单位去？”
“市长都在，我真出不来。老婆，什么事情这么严重？要不你到我这儿来吧，反正整个市政府办公室的人都知道我怕老婆了，我也不要面子了。”
王琳的声音很大再加上手机漏声，两人的电话一字不漏传进徐春红的耳朵。徐春红能够想象电话那头程云标那胖胖的身材俯首贴耳的样子有多滑稽。
“我哪里不给你面子了？”王琳气结，重重坐到沙发上把靠垫都震落到地上。
“给，给，给面子，我就知道我老婆最好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侮你了？你别跟他硬来，回头我帮你收拾。收拾不了……我还不信……我……我压死他。”
“谁要你收拾。”王琳噗哧一声被哄笑了：“算了，晚上回家再说，是我们碰到张捷了，她跟一个乱七八糟的人搞一起，全怪你。”
“好，好，好，你别跟人硬顶打架奥，好汉不吃眼前亏，打不过就跑。我一开完会就来接你。放心，在锦官城没人敢欺侮咱。”
“算了，我挂了。”王琳注意到徐春红正在她身边笑眯眯地听着她的电话。
“别啊，老婆，亲下再挂。我到现在中饭都没吃，可怜死了。”电话那头传来重重的吻声，王琳红着脸把手机挂了，抬头徐春红正对着她笑。
“你笑什么啊？”王琳这才注意到徐春红还在对面正笑眯眯看着她，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徐春红尴尬地收回了自己探究的目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可以对着一大群开发商拍桌子叫嚣指责他们没有社会责任感的程云标，对着王琳竟然如此低声下气。
“也许吧，他说只要他爱我就行了。至于我爱不爱他，他都接受了，他只是希望我呆在他身边。有时我觉得跟他结婚也挺好的，再也不用看房东脸色了，每个月想着要交房租，担心房东会不会又突然要涨价。以前梦想的房子，车子都有了，连我们院长都对我客客气气的。你知不知道，我刚上班时，打扫卫生有一次我不小心把我们总工的杯子打破了，被骂得狗血淋头。上个星期我停车的时候不小心把他车子擦了，他屁话都没有，还主动把我车子油漆补好给我送回来。”设计院里的同事在她结婚后，就有人主动包揽了替她泡茶倒水搞卫生的工作们。任务下来，科长都经常来问她什么意见，连院长都对她客客气气的。部门里副科长的投选，王琳以全数少一票当选，少的那一票就是她自己的那张选票。
“这么势利？”
“嗯，我现在发现，我们单位的人都很势利，我跟他提过，他说这叫现实。但有时我又觉得很累，他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好像欠了债一样。”
“也许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希望是这样吧，你爱伊科吗？想嫁给他吗？”
“不知道，有时吧，我觉得如果能嫁给他，应该也挺好，他说让我再怀个孩子。有时吧，我又觉得他好像又很可怕，深不见底。你说我们三个人怎么会这样？”徐春红觉得茫然了。
王林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三个好朋友明明一起走在同一条大路上的，学校里说好一辈子的朋友，怎么走着走着突然就变成了三条方向各不相同的独木桥呢？谁也看不清前面的风景是什么，谁也不知道终点通往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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